因为连小七看见苏青第一眼时也被震惊了。也就大半年没见怎么成了这副鬼模样。只见苏青披头散发,人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脸上曾经的傲气,曾经的明丽,曾经美丽,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双幽深似枯井,满是阴戾,煞气的眼睛。
她身上穿的衣裙倒也整洁,只是人瘦的脱了形,衣裙像是框架,框在身上。一双袖子,只露出一只手,就是眼神再不好的人都能发现另外一只手臂,小臂以下空空荡荡。
林碧水和秦月两人是女子,感情不懂隐藏,所以立刻大呼,“阿青你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被周师叔和孙师弟逼着师傅断了手脚筋,又被逼着砍断了左手。这样还不够,又被这对苟且之徒逼着师傅废了苏师妹的内功修为。如今的苏师妹就是彻底的废人。”玄明怒不可遏等着周霁雪师徒俩。
苏潜怒不可遏,“逆徒!”拔剑,就要过来宰了玄明。
却被周霁雪拦下,“大师兄,今日师傅大寿,见不得血光。既然你这徒弟想给大家找点乐子,我们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大家一起乐乐岂不更妙?”
这边被周霁雪拦住,苏潜又拿着长剑指向苏青,“你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苏青目光空洞苍然的笑了,“父亲,一个云谷掌事的位子,就能让你弃我的冤屈不顾。你竟从未想过,祖师最器重的从来不是你,你只是个跑腿的,祖师真正器重的是周师叔,你以为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其实只不过是别人做嫁衣裳。所有人都知道这云谷迟早是周师叔的,只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这样狠心的弃我不顾,怎对得起我死去的娘。”
苏潜尴尬的看了一眼周霁雪,周霁雪饶有兴趣的看着苏青,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元清捋了白胡子,浮沉轻扬,“无量天尊,霁雪啊,我怎么不知道我以后要把这个位子给你呢?我和你说过这事吗?是不是我老了很多事都忘了?”
周霁雪眉眼中润着暖笑,“看来我也是老了,我也不记得师傅说过这句话。”
小七冷笑了道:“苏青,当日留你性命,只是因为师祖说,要给你父亲留面子,因为你父亲毕竟是将来要继承云谷的人。这倒好了,我们这些做外人的替你父亲着想,你却在你父亲背后拆台。你这种人活着真是浪费粮食。赶紧一头撞死,别在这丢人现眼。”
苏青道:“是啊,你是想我死,无非是我撞见了你和周师叔苟且,你们这对恶师徒就把我害成这样。”
“你放屁。”小七指着苏青就想骂。
周霁雪拉住小七,“请问苏师侄,苟且是什么意思?”
苏青眼眸凄厉,“毫无羞耻,师叔竟来问我!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无耻。”
“哦……既然你知道你未出嫁的姑娘家,遇到这种事还不躲开点,偷窥很有趣吗?你要喜欢看,我从云谷外面找俩人专门表演给你看就是了。何必偷偷摸摸。”
这个宴厅爆发出阵阵窃笑。苏潜的面子已经挂不住了。
“你无耻。”苏青气的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嗯,你说我和我徒弟苟且,我就纳闷了,就算我周霁雪内功再不济,方圆十里地任何动静我还是晓得的。请问,苏师侄我竟然不知道你核实修炼了这么好的轻功。还是我和我徒弟做事太投入,没注意到你?”
宴厅内哄堂大笑。
苏青全身剧烈的抖,“你你,你无耻。”
“嗯,师侄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我确实是存心气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无非不就是想坏了我和我徒弟的名声,我成全你不好吗?名声这东西值几个钱儿?我周霁雪会在乎这个?苏青,你当日谋害我徒弟坠崖,不是我追的快,我徒弟就被你害死。我们俩千辛万苦的回来,不想因为你给你父亲抹黑,又想着你是你父亲的独生女,所以饶了你。今日你自己到想把事情敞开了说,很好啊,有胆色。我周霁雪就是佩服有胆色的人。苏青你意图杀害师弟在前,挑唆玄明再后,你觉得你还能活?”
苏青哈哈大笑,像是听了一场最好笑的笑话,“周师叔,你何必这样闪烁其词,你和孙师弟有没有苟且的事,只有你们俩自己清楚。是,你武功是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玄明师哥你来说。”
玄明走上前来,对宴厅内各国贵胄,对各位师叔祖师行礼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囊。他打开布囊,里面是一些米白的粉末。
这时候赵青茗突然喝到:“好大的胆子,原来是你这小子偷了我的云粉。”
玄明笑道:“真是要谢谢三师叔的宝贝。没有它怎么能揭穿这两人苟且之事。诸位,这是我三叔自己做出来的一种药粉。药粉的功效并无什么特殊,药粉搓成药丸,主治伤风头疼,也可以入丹药,起了合丹的作用。但这东西有个妙处,就是隔着衣服,只是一层普通的粉,如果贴到人的肌肤上,就会持久的香味,就算是沐浴洗澡三两天也不会散去。这香味很清淡,有些类似檀香,所以不被人注意,最多也就是当熏香的残留。如果两人有肌肤之亲,香味会过给对方。周师叔,孙师弟,你们俩都是大男人,自不会给自己涂脂抹粉,所以——”说到这玄明冷哼,“林师姑,秦师姑,两位是女子,对香味肯定比大男人敏感,玄明不才,烦请两位到周师叔师徒俩面前来。”
小七嗅了嗅自己,果然确实闻到了一种极淡的香味,却根本不像是檀香而像是阳光下青草的香味。她又嗅了嗅周霁雪,果然。
她噗嗤一声,笑起来,又觉得失礼。赶忙捂住嘴。
周霁雪斜眼瞄了她,她对着周霁雪做了个鬼脸。然后和变脸一样,肃容站好。
两位师姑走过来,林碧水,嗅了嗅周霁雪,又嗅了嗅小七,脸色大变。秦月看着林碧水的脸色,也上前嗅了嗅,整个人僵住。
玄明刚想说话,周霁雪温文尔雅的对两位师姐笑道:“两位师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碧水阴着脸不说话,秦月也是一样,眼中带着惋惜。
玄明只是脸上冷嘲看着周霁雪笑。
周霁雪对小七说,“哎呀,怎么办,我们俩的事被发现了。”
小七装着好害怕的表情,“哎呀,师傅,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苏青终于笑了,凄厉的带着复仇的快意,“苍天有眼。两个无耻之徒,我看你们俩还有什么脸在这世上。周霁雪,你的名声,清誉,不过如此。孙慕寒,你以后就是一条人人喊打的狗。”
宴厅里再也没人笑声,周霁雪的几个师兄师姐的脸色各异,好像整个宴厅里唯一还算正常的三个人就是元清,周霁雪和小七。
小七拽了拽周霁雪的袖子,可怜巴巴,“师傅,我们俩以后怎办呢?”
周霁雪微微叹息,“徒弟啊,以后我们俩估计就要找个见不得人的地方躲一辈子了。”
苏青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周霁雪如果你身正影正,何至于此。”
周霁雪看着苏青突然眸华四射,极尽雅致的笑了,仿似天边的云,抬头可见,却无法触及。一辈子只能仰望,只配仰望的高华之美。
“苏青啊,苏青。我念你年纪小,一直忍着你。今日,你这辈子算是走到尽头了。”说完他一个箭步掠到苏青面前,一伸手,点了苏青生死大穴。
苏青立刻全身抽搐,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嚎。
林碧水怒道:“周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周霁雪对苏潜行了躬身大礼,“师兄,你这个闺女你就当她死了。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苏潜将手中的剑一丢,发出仓啷一声响,“也罢。我苏潜没有这样的女儿。”说着,苏潜居然一转身,走出了宴厅。
所有的人都懵了,难道真如玄明所言,苏潜为了云谷掌事的位子,真连亲生骨肉,都可以弃之不顾?
周霁雪叫住苏潜,“大师兄,慢走,我有话说。”他一伸手点了苏青的哑穴,一脸嫌恶,“聒噪!”
说完,又走到小七身边,当众,拉住小七的手,十指交缠,深情缠绵。将小七的手,拉到自己脸颊上,温柔的蹭了蹭。一双倾城的眸子里盛满了宠溺。
小七则对着周霁雪,吐了舌头,做了个怪相,不过满眼的笑意,满眼的柔情依依。
所有人震惊了,宴厅里几百号人,眼睛都瞪出了眼眶。下巴砸到了自己的脚面子。
“玄明,其实作为师叔其实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你在明明知道是非曲直的情况下,任然奋不顾身的帮你心仪的姑娘出头。不过做师叔的还是要点醒你,你确定你的这份感情值得?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怎么会让你明知道有性命危险,却偏偏让你在前面?”
玄明的脑袋高高的昂起,“死算什么。能让你们这对狗师徒身败名裂就行了。”
周霁雪低头看了小七,那张白皙如瓷一般的小脸上,乌溜溜的眸子,正对他含羞待放的笑着,“身败名裂?玄明,你错了。”
“我错了?周师叔,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你还嘴硬什么?”
“你也不想想,如果我如果是在乎名声的人,我会当着云州全城百姓的面,亲手杀了我爹。七八岁的时候我就不在乎名声二字了,那你觉得现在的我会在乎?话又说回来了,我连我亲爹都杀得,喜欢自己徒弟的事怎就做不得?”这话说完,周霁雪捧起小七的小脸蛋,吧唧狠狠地亲了一口。
玄明安静了,整个宴厅的人通通安静了。
周霁雪拉着小七的手,款款走到元清面前,两人跪下,“师傅,今日的事,并非霁雪愿意。”
元清笑着说,“我又没老糊涂,孰是孰非我自然知道。”
周霁雪道:“徒儿有个请求。”
“说吧。”
“徒儿想请师傅给小七说两句公道话。我自己可以不要这个名声,但是看不得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元清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捋了捋胡子,拂尘一扬,“各位,今晚本来是给我这个老头子过寿,谷中的大家伙忙活了大半年,就为了今晚让我这个老头子高高兴兴。谁知道,会出了这么档子事,让各位见笑了。既然我徒弟让我给我这个小徒孙说一句公道话,我就得说。毕竟是非这东西是长在人心里的,我虽老了,但也不糊涂。苏青,你因妒,将手无还击之力的孙师弟,推下山崖,想来个死无对证,这事你是自己应下的。你周师叔,念你是你爹的独生女,留你一条命。原本只是断了你的手脚筋,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受些惩罚,让你日后不能再害人,我老头子可不觉得,你周师叔哪里对不起你。你的手是在挡你父亲的长剑时误伤的,难不成你也想赖到你周师叔的身上?我当日若是知道,你不思悔改,挑唆玄明闹了这么一出,今日就算是你师叔愿意放了你,我老头死也不答应。来人且把这两个逆徒给我押下去。听候发落。”
上来弟子,将玄明和全身扭曲,口吐白沫的苏青押了去。
元清看了一眼苏潜,“老大,你没有管好自己的闺女,你有错。”
苏潜咕咚一声跪下,“听凭师傅发落。”
元清捋捋胡子:“那就罚你——”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元清,原本一张肃容的元清,突然露出笑来,“罚你把请来的贵客们都照顾好,让我这寿宴,高高兴兴的开场,欢欢乐乐的收场。可听明白了?”
苏潜几乎是眼中含了湿意,给元清磕头,站起,对着呆若木鸡的众门中弟子道:“上菜,上酒,吹拉弹唱不要停。今日要给老爷子好好热闹热闹。”
一旦锣鼓笙箫奏起,原先紧张的气氛顿时失了踪影。
大家就像什么事没发生,该吃喝的吃喝,该欢闹的欢闹。
周霁雪和小七依旧跪在元清身边。
元清叫两人起来,各自坐会原座。
周霁雪刚一坐下,林碧水就拽着周霁雪的袖子问,“师弟你刚刚是不是气糊涂了才会说那些话?”
赵青茗却不以为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师弟好胆色!”
秦月皱了皱眉,“师弟,你不是来真的吧?”
周霁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一桌子关切他的人说,“各位师兄师姐也别问了,总之小七是要跟我一辈子的人。”
一桌人沉默了。就连苏潜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周霁雪看着大家的反应不由得笑了:“这事和你们又没什么关系的事,你们操哪门子的心。喝酒,今日是给师傅祝寿,岂能让我宣兵夺主。”
小七坐回到玄灵身边,玄灵看着小七满脸含羞的微笑,他心中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知道,从周霁雪当众承认两个人的感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是他愿不愿意争的问题,而是敌我实力相差太悬殊。根本么没有必要去比较。
他怔怔的看着小七的一颦一笑。知道,这些笑容以后再也不会属于他。
桌上有弟子小声的问小七,“小七,你师傅刚刚说的是不是气话,你们俩刚刚是不是在演戏?”
小七一双眼睛笑的像一对弯弯的月牙,“反正我是要跟师傅一辈子的,其他的事你们就别问了。我还是我,其他没什么改变。”
两个人的话,好像是早就商量好的一般统一。其实两个人都知道,所谓的情定三生,海誓山盟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两个人相伴一生,相守一生才是他们俩真正想要的。
一顿宴席吃完,宾客散去。徒子徒孙们麻利的收拾桌椅。
元清将他的几个徒弟和小七,叫到内室。
一屋子里人,只有元清,周霁雪和小七三人表情从容,其他的几个人都是阴晴不定。
元清开始发话,“我表个态,霁雪和小七的事,我是允了。”
“师傅,这怎么成啊!”秦月第一个激烈的反应。
其他几个人立刻附和。各有各不同意的理由。
元清看徒弟们争论了一会,觉得烦,对周霁雪说,“你啊,还是赶紧和大家说实话吧。都到这份上了。我的徒弟我信,不会把你们俩那点小秘密说出去的。”
周霁雪笑着将小七拉到几位师叔中间,在任何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拔下了小七的白玉簪,一头青丝瞬间犹如瀑布披下。
发丝如墨衬托着小七的粉嘟嘟的小脸蛋,越发的乌发雪颜,明艳动人。那乌溜溜的眸子,满是笑意。
她披着发丝,一手一个环住林碧水和秦月,笑声犹如银铃,娇俏清脆,“师姑啊,你们为什么不同意我和师傅在一起啊?”
林碧水和秦月怔住,今晚让人吃惊的事情实在太多,多的已经让她们无法接受,所以两个人只会说,“你你你……你……”
小七对两位师姑嘟嘟嘴,然后又环住了赵青茗,一半撒娇,一半任性,“三师叔,有那样的好东西居然自己藏着,难道你是想和哪个小师妹或者师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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