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人同样苦苦挣扎的时候,王府的管家颤抖的跑进来,泣声到:“王妃……王妃她……悬梁了……”
耶律焕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回房中的,但是那白绫和上面悬挂的尸体,却深深的刺伤了他本已破碎的心!
他流着泪将萧萧从屋梁上抱下,拼命的问着“为什么”,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原本以为谁也无法夺走的人,已经被死神带走,再也无法回来了。
“啊!”
凄厉的狂叫贯穿整个王府,也惊醒了正在沉睡的婴儿。耶律焕悲伤的抱起自己的女儿,却意外的发现襁褓之中夹着一封信。
那是萧萧的遗书,在他看过遗书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抓起红缨枪便冲了出去。
“王爷,快拦住他!”
德王妃大声对耶律淳叫到,但是不等他反应过来,耶律焕已经冲了出去,这时,耶律淳还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耶律淳不解的看向德王妃,德王妃着急的哭到:“他会杀了皇上的,他会杀了皇上的!”
“什么?究竟是何事?”
“萧萧和皇上,他们两个……”
原来那一晚,正是德王妃无意之中窥见了那房中的迤逦春光……
耶律淳听完后大惊失色,当下策马赶向宫中。
寒室冷殿之中,殷红的流苏自枪头上垂下,轻轻的落在耶律延禧的龙袍上。耶律焕睁着血红的双眼,手臂颤抖的把持着银枪,嘶声吼到:“为什么?”
耶律延禧无言以对,他一直在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他为什么要碰萧萧?难道只是因为嫉妒耶律焕还有父亲,而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吗?
他的心中一直居住着一只恶魔,他无法自持。
垂下头,他放弃挣扎,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杀死祖父为父报仇?还是为了荒废这大辽江山?他不知道……
“我的性命是你从战场上救回的,还有这皇位,是你帮我夺来的,我现在都还给你……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怨恨你,你永远是那个肯为我流血拼命的好弟弟!”耶律延禧呜咽着到。
红缨枪猛的刺入一寸,钻入耶律延禧的右肩,可是却不见继续深入。
“呔!”
耶律焕拔出银枪大喝一声,银枪在他手中猛的折成两端!
他下不了手,对面的人是他的哥哥,也是萧萧在信中写的那个“最爱的人”!
当耶律淳赶到皇宫时,只看到流着血和泪的皇帝,以及地上被折断的红缨枪。从那天以后,再也无人见过耶律焕,以及那还未满月的孩子。
从此,红缨枪、诚烈将军,便成了朝廷众人所禁忌的话题。那一年,耶律焕才二十岁。
两年后,一位年老的游僧披着蓑衣走进了位于渤海湾的一个渔村,秋寒的细雨夹杂在肆虐的海风之中,不断冲击着僧人单薄的身体。
僧人风走到海边,扶起头上宽大的雨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跪在不远处的砂石滩上。被海风卷起的海浪疯狂的拍打着那个人影,但他却如一尊雕像一般屹立在海边,一动也不动。
僧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慢慢向那人走去,直到走到他的身后,和他一起经历海浪的洗礼。
“明时无暗,暗时无明,施主何必执着于眼前烦恼,而不得解脱呢?”
“雕像”动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僧人,露出那张生满胡茬的脸,竟然是失踪两年的耶律焕!
耶律焕声音嘶哑的:“大师你又来了……”
“施主的心就如明镜蒙尘,思量恶法,化为地狱。你在这里祭奠亡女已有七七四十九日,足矣!”
提及亡女,耶律焕猛的颤了一下,当日他带着女儿绝望而走,打算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浪走天涯,不想还是躲不过女儿早夭的命运。他在这里想了四十九日,心中想的都是母亲的冷酷、父亲的负心,以及兄长和妻子的背叛!
他恨、他怨、他好苦!
女儿的早夭让他跌入谷底,绝望如同巨大的漩涡将他牢牢的抓住,怎样也摆脱不了!
“施主被嗔恚忿恨纠缠于心,生出嗔烦恼,迷人自不知见。却不见明路已在脚下,出路即在眼前!”
“出路?”耶律焕失笑道:“我的出路在哪里?”
一道巨浪袭过,掀去老僧头上的雨帽,将他从头到脚全部打湿。耶律焕不忍见他陪自己受苦,到:“大师你走吧。”
大师苦口婆心的劝着:“你烦恼不断,生死不能了,内心不明,老衲自愿亮你心中的明灯,带你脱离苦海,随我走吧!”
睿智清亮的眼神透过纷乱的浪花直射耶律焕的心底,他看向眼前的老僧,如同面对佛祖神灵,虔诚拜下:“请大师带我皈依佛门!”
“痴儿,心中有佛即是在道场。你且随我南下,后路如何,你当自己决断!”
天空中的阴霾渐渐被狂风吹散开来,金秋的夕阳在天边露出笑脸,映射出一条光明之路。
敢问,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