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然后微微俯身朝着她伸出了手。
他此时不过一身布衣,却将胯.下那丰神俊朗的高头大马压住了气势。卫灵秀脸上有些发烫,却也明白此时不是矫情害羞的时机,走到马旁,将手交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霍临川攥了那手,只觉得那手柔若无骨,怎么都不似男子。便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也不应如此。他不动声色的用力一拉,身后黑衣人又上前搭了把手,卫灵秀便被扯上了马,坐在了他身前。
不及她坐稳,霍临川一拉缰绳,胯.下骏马便扬蹄奔去。
卫灵秀猝不及防,被那惯力狠狠的摁在霍临川怀中,她只觉得自个儿仿佛撞到一堵墙一般……只是墙是凉的,而身后那人却带着热意。
身后热着,脸上也变得滚烫,便是那迎面而来的凛冽朔风也吹不散这股子热浪。只是,这北地的初冬寒夜确然难耐,只一盏茶功夫,卫灵秀便再也顾不上害羞。寒风似刀子一般,便是这大毛的披风也不能完全抵挡,似无孔不入一般,直朝着浑身的骨缝里钻去。
觉察到身前人儿哆嗦个不停,霍临川蹙了眉头,下一刻便扯开身上大氅将她一把拉进怀中,就这样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摁着她不停扭动的身体,朝着凛城疾驰而去。
下半夜时,两人抵达凛城城外。
卫灵秀心里想着,霍临川的马儿果然神骏。她被贺兰茂自凛城外掠至胡杨林时足足用了三四个时辰,而这回子自胡杨林至凛城,算着时辰不过两个出头。
两人奔至城门处,霍临川自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扔给闻声而来的守城校尉。那校尉接了牌子,看了两眼,立时便挥手指示兵勇们将城门打开。
也不用太大,城门刚开了个缝儿,恰容一骑进入,霍临川接回了牌子,纵马便窜进了城门之中。
这北地的后半夜显然比前半夜寒冷不少,被贺兰茂带进胡杨林时卫灵秀倒还没彻底冻僵。而这一次,当两人到达她之前所居的那个三进小院子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冻硬在马背上了。
霍临川先翻身下马,又把冻得哆哆嗦嗦的卫灵秀自马上接了下来,这才上前拍门。不过几息,门后便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前来开门的是个发须皆白的老仆,拎着个高丽纸糊的灯笼颤巍巍的照着亮。
卫灵秀前几日住在此处时倒是见过这老仆,此时刚要开口,却听见霍临川先一步低声唤道,“宋伯。”
便见那老仆抖了抖,几乎将那灯笼戳到了霍临川的脸上,看了好一阵子后,一双浑浊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惊喜的喊道:“哎呀!是少爷啊!怎么这个时辰来啦?这大冷天的,快、快进来。”一边说着,他自个儿不顾脚下打滑,率先进了院子前去为两人张罗。
两人进了院子,自有留在此处的家仆前来将那马匹牵走。只是霍临川身上袭着东海侯的爵位,这些个家仆见了他皆喊一声侯爷。
卫灵秀便有些奇怪,“怎么方才那老伯喊你少爷?”
霍临川瞧了她一眼,“宋伯原是我父亲手下亲卫,这么些年习惯了唤我少爷,也改不过来。”
两人刚说了两句,正院里便出来个中年妇人,见了霍临川忙行了礼,“……侯爷常住的屋子日日洒扫,如今也烧了地龙,侯爷可还有吩咐?”一边说着,又看向卫灵秀,却不晓得该如何称呼,“这位……。”
卫灵秀在这院子里虽住了三日,却是住在偏院并未来过正屋。这个中年仆妇,她也未曾见过,这时候能在霍临川跟前回话,想是这院子有头脸的管家娘子。
她心里正胡乱想着,便听霍临川道,“让她住西侧间吧,准备些饭菜,再备好沐汤。”
那仆妇领了命,却并未立时离开,先寻了个小丫头伺候着二人,这才亲自前去张罗饭食沐汤。
霍临川让那小丫头等在一边,自个儿转身对卫灵秀道,“你今日受了惊吓,先去好好歇着吧。饭菜沐汤自有人送到你房里,如今在我院子里,也不必拘泥什么,明日待郦珩领了人来,咱们便回营。”他说了这些,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若有什么需要,便与这小丫头交代,若是院子里没有,打发人出去买也是可以的。”
他立在她身前,声音浑厚沉稳又带了些嘶哑。那些话,听着那般细致谆谆,仿若自家宽和温柔的兄长。
卫灵秀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将军。”这才跟着小丫头朝着后院西侧间而去。
霍临川坐在圈椅之中,看着她纤细婀娜的背影,目有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