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回了营帐,卫灵秀做什么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想起影风昨日说起,沈泊舟又有些咳嗽,索性便起了身。如今玉屏风散在军中已然开始使用,兵士们每日都会自晚饭后领取一碗。
不知沈泊舟是不是也在服用,她这般想着自去寻了那三味药,又取了一枚红枣和几片甘草,一同煎了,放入食盒之中。
前几日做好晾晒的甘草糖如今也凝固的十分漂亮,她取了药纸包了一小包,一同带着去了沈泊舟那里。
将将行至沈泊舟营帐外,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压抑着的咳嗽声。
影风此时恰好撩了帘子走出营帐,手里还端着放着药碗的托盘。他面上显是十分担忧,在见到卫灵秀后,便带了几分喜色,快步的朝着卫灵秀走来。
“卫大夫!”
见影风面上添了喜色,卫灵秀心里则有几分愧疚,这段时日她先是顾着石二牛后要顾着霍临川,倒是沈泊舟这里少了几分问候。她本就是随军的大夫,沈泊舟虽未遣人来寻,她也应多来探寻几分。
“我听着,沈大人咳得似是重了几分,药不起作用么?”卫灵秀停了脚步问道。
影风听她这般问道,面上添了几分无奈,“大人这病总是畏寒的,便是在京城时,每到深秋之际便要重上几分。如今吃着卫大夫的药,比起往年倒是好上几分。
卫灵秀听了,心里总算是安慰了一些,复又细细询问了一番这几日沈泊舟的情形,这才放他离去,自个儿撩了帘子进了帐内。
比起元帅红帐,沈泊舟的帐子倒也不小一分。
摆设也没有什么不同,只在临窗的地方设了一张条案和一把椅子。而此时沈泊舟正坐在窗边伏案提笔。
他一手支首,垂着眼帘,另一手则端立着提笔。一身石青色的道袍衬得他面色更是白了几分。
听见帘子响动,他并未抬头,似是有些不耐,少有的冷声道,“你怎的又进来了。”
卫灵秀听他这般说道,便知晓他这是将自己当做了影风,颇有些尴尬的轻声应了一句,“沈大人……”
便见他提笔的手一顿,从容抬头,先将笔放了下来,这才冲她微微一笑,“你怎过来了?”一边说着,他已自案后起了身。自行到帐中央,将放在正中的火炉拨了拨,让炭火更旺了一些,复又将一柄小壶架在了火上。
“过来坐吧。”他温声说道,将两个蒲团放在了火炉两边。
卫灵秀拎着食盒行了过去,在蒲团上坐下,这才问道,“方才听影风说道,大人近日咳喘不断,不若让我再替你把把脉吧。”
沈泊舟正在往壶中添茶,闻言只轻轻笑了笑,“那倒不用,陈年旧疾而已。况且你的药颇有效果,如今虽在北地,却比在京城之时更好了几分。”
见他执拗,卫灵秀也不好勉强,只低头将食盒打开,将那依旧温热的玉屏风散汤端了出来,双手端着递向沈泊舟。
“这是?”看着那茶色的汤水,沈泊舟有些意外。
“方才我问了影风,如今营地中每日派发的玉屏风散汤大人您并未服用。幸好我出门前煎了一碗,又添了红枣和甘草,大人趁着热赶紧喝了吧。这药最适合体虚之人在秋冬服用,两位扶正,一味祛邪,可谓标本兼治的良药。”
这几日来,沈泊舟虽知营地内派发此药,却的确从未领取。只因他并非单纯体虚而是埋有寒毒,也因如此,他才极少让卫灵秀来把脉。这寒毒十分阴毒,这许多年来他看过诸多名医,都未能彻底拔除。而对于卫灵秀,一来他还未能对她十分信任,二来他也并不相信这样年轻的女孩儿能彻底治愈他身上的寒毒,若是被她发现异常,还要花费一番功夫来掩饰……
只是此时此刻,她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捧着一碗汤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期待,让他拒绝的话半点都难以出口。左右是些无碍的汤药,倒还有些防风的功效,听着她絮叨的话,沈泊舟不自觉得便伸出了手。
见他端了药碗,小口小口的将整碗汤药喝的一点不剩,卫灵秀的脸上便露了笑容,转身便在食盒里又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了过去,“上一回的甘草糖,大人该是吃完了吧。我听说你咳嗽的重了些,便又做了一些,这回儿加了些胖大海,更有效果!”
沈泊舟放下药碗,将那小小的纸包接了过来。
褐色的药纸包了两层,层层打开后,里面便显出了一颗颗拇指肚大的晶莹的糖块。每一颗都差不多大小,十分剔透,带着些甘草的药香隐隐的在鼻尖缭绕。
炉子上烧的水此时已经烧开,沈泊舟将甘草糖收好,便拿了壶给她倒了一杯茶,俊逸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柔意,“每一回都这般劳烦你,便请你喝茶吧。”
卫灵秀方接过茶盏,那茶香便扑鼻而来,带着些十分浓重的味道,她颇有些讶异的看向沈泊舟,“大人竟喝的惯这北地的茶水?”在她看来,沈泊舟像是关内江南的文人,清隽斯文喜好的自是清淡如水如银针一类的清茶。没想到他喝的竟是北地独有的这种煮茶。
沈泊舟闻言一笑,“本来也觉得味道过于浓重,只是喝了几次,却觉得回味十分甘醇,一来二去的倒是喜欢上了。”
两人这般说了会儿闲话,沈泊舟终是发觉卫灵秀心中那股子隐隐的不安,他放了茶盏,温声问道,“你可是有心事?”
卫灵秀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面色有些赧然,却也没有隐瞒,只是声音低了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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