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彦赶到紫霞殿时,正赶上福慧公主在用晚膳,寝宫之中一溜伺候的小宫女,瞧着他一路走来无不抿着嘴笑盈盈的瞧着他。
李彦瞧着心里腻烦,挥挥手让她们都退出了寝殿。在桌对面做了下来,这才对吸溜着一碗猫耳汤的福慧道,“你到底哪里来的消息,母后今日可说了,那卫家的姑娘长得挺好看的。”
福慧公主听了,放下手里的汤碗“嗤”了一声道,“母后还说那怀兴侯府的刘佩卿长得水灵呢,这话你也能信?”
李彦被顶了一句,想起怀兴侯府家里的那位二小姐,一脸牙疼的表情与方才在坤宁宫中的皇帝一模一样。只不过也就这一霎时的怔愣,他立时便反应过来道:“这不一样,那不是给老二娶媳妇么,必须得睁着眼说瞎话啊?母后坑谁也不能坑咱舅舅啊。”二皇子李端与他只差了半岁,乃是宋贵妃所出,这样一个人哪能跟霍临川一样分量。
这番话说来倒是也有些道理,福慧公主有些拿不准了,方才端着的那股劲儿也掉了不少。李彦一瞧她那模样,心中明白恐怕这回真被这丫头给坑了。没好气的哼了她一声,坐在桌边便不说话了。
福慧见他这模样,心里也忐忑起来,起了身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这才凑到跟前小心翼翼的解释,“……太子哥哥,你说你把这事托给我,我能不尽心尽力给你办事么?只是,你也知道我素昔不爱跟那些小姐们玩耍,这满京城的贵女,我还真没几个交好的。且那卫府的小姐自幼深居简出的,我可一回都没瞧见过。”
李彦瞧着她那副狗腿样,扯了扯嘴角,“少废话,说重点!”这话说完,立在桌前伺候的俆尚宫眼瞅着主子福慧公主的脑门跳了跳,却没见到意料中的发作。
福慧公主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继续解释,“恰好前几日福祎生辰,贤妃娘娘便叫了几个与福祎交好的贵女入宫,我就过去问了问。那几人只说,卫家的三姑娘自小因着体弱从不跟卫夫人出门,便是在卫府之中,也从不出来拜见长辈。外面话头是这么传的,但那几个姑娘又隐晦的说起,那卫姑娘恐怕不止身子骨不好,倒也有她相貌丑陋的说法。”
听她这般说着,李彦心里倒也有数了。
这样的事情,托付给她倒也确然有些强人所难。福慧这丫头,面上瞧着大方得体,十分守礼,骨子里却十分腻烦这些规矩,也因着如此自来跟京城的贵女们玩不到一起。倒是经常一身男装跟着他去城外校场骑马。让她打听这种家长里短的消息,也就这样了……
李彦这般想着,心里的火气早已消了大半,只仍端着劲儿,拿着那一双与舅舅霍临川一模一样的凤眼睇了妹妹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自桌边站了起来,然后丢下凉飕飕的一句话,“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说罢,便抬步出了紫霞殿的寝宫。
福慧公主被他那一眼睇的半天没缓过劲来,直到他出了寝殿这才怒道,“俆尚宫你瞧见没?啊!他堂堂太子竟然拿白眼翻我?!白瞎了那一双眼睛长他脸上!老天爷也忒不公了,凭啥我长得就不像舅舅呢?我也是他外甥啊!”
皇后霍筠贞与霍临川姐弟二人长相并不相像,皇后肖父姿容只在中人,霍临川却长相肖母,不仅面容俊逸,更生了一双漂亮的凤眼。
而太子李彦则很好的印证了 “外甥肖舅”这一说法,不仅有一双凤眼,长相上与霍临川也有四五分相像。
可惜福慧公主便没有这般好运,她与李彦虽是一母同胞,却长相肖母,容貌只称得上清秀二字。这也是福慧公主自六岁起能分辨美丑后,心中梗着的永恒的一根小刺。
俆尚宫瞧着主子气的一脑门青筋,胸口也起伏的厉害,便端了茶盏递了上去,一边还絮絮叨叨,“您说您,跟太子殿下置什么气啊!您这到底是因着太子殿下翻了您一个白眼呢?还是因着那双眼没长您脸上呢?”
福慧公主接过茶盏,闻言差点背过气去,捧着茶盏的手都哆嗦了。
会说话么?这日子还有法过没?这满皇城之中,还有哪位皇子公主的总管尚宫这么不会说话?
只是一想到这位俆尚宫那是母后乳娘的女儿,福慧公主只得咬碎银牙,自己慢慢倒气平复心情。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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