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无力道,站了一天,早已筋疲力尽。
两个女孩走到墙角,和其他迎宾小姐站到一起,旗袍长及脚面,夏绿又高挑,因此并没有人发现她比之前忽然矮了一截。
换了一双舒服的鞋,到底不一样了,夏绿的精神为之振奋,挺胸收腹,保持最美的姿态。
丁潜从贵宾休息室出来,走入记者席前方的主宾席,坐下后,视线一扫,看到夏绿和一众礼仪小姐在墙角站成一排,微有些笑意。
想起丫头十二岁那年参加学校新年合唱比赛,在台上,也是这样站得直直的,因为跳级升入初中,她年纪比班上的女生都小,个子不算最矮,站在人群里却也不显高,于是她努力站直了,不让自己被忽视。
丁潜寒假回国,和侄儿侄女一起去看她们的比赛。
一个混血孩子,混在一群中国孩子里,字正腔圆地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场面多少有点奇怪,再加上她那端正到有些古怪的站姿,让他从开场一直嘲笑到最后。
促狭的他还故意录了一段他们的歌声,当做手机铃声。
丁潜低垂眼帘,随意地转动手里的笔,听到主持人宣布记者会正式开始,才停止回想,把思想切入正题。
比起之前的会议和演讲,记者见面会的气氛要宽松许多,面对记者们千奇百怪的提问,嘉宾们侃侃而谈,现场气氛非常活跃。
“我很高兴今天能坐在这里和媒体的朋友交流,雁京大学是培养精英栋梁的百年名校,虽然我没在这里上过学,但我对这里很有感情,因为这里不仅是家母年轻时的母校,我的女朋友也在这里读书。”
丁潜回答某个记者提问的时候,忽然说了这么一段。
夏绿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
不出所料,有记者追问丁潜,他的女朋友在哪个系,学的是什么专业。
丁潜莞尔一笑,“这就不便公布了,她还是学生,我不希望她被骚扰。”记者们知趣地没有再追问。
夏绿的心又安置回去。
近一个小时的记者会结束后,嘉宾们被引到雁京大学宾馆,参加校方准备的晚宴。
夏绿和同学一起帮忙清理会场,丁潜的助理再次找到她,塞给她一张纸条。夏绿打开纸条看看,上面写着雁京一家著名特色餐厅的包间号。
深呼吸一口,夏绿把纸条攥在手心里。
忙了一晚上,校方工作人员给当志愿者的学生们送来盒饭,夏绿也过去领了一份,和其他同学一起围坐在地上吃盒饭。
“唉,你猜丁潜的女朋友在哪个系?”袁莹悄悄问夏绿。夏绿头一低,“我哪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你小叔叔。”卢小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偷听到她们对话,探头来插话。
“什么什么,他是你小叔?绿绿,是不是真的?”袁莹听到这个消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夏绿讪笑,“虽然他是我小叔叔,但我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在哪个系。”怕她们不依不饶,她又画蛇添足,“他女朋友很多的,谁知道他说哪一个。”
袁莹和卢小惠同时叹气,袁莹道:“我就知道,那样的极品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就是就是,高帅富愁的不是找女朋友,而是今天翻谁的牌子,找谁来陪。”卢小惠在一旁帮腔。
“不仅颜值爆表,智商也碾压人群,绿绿,你可太不仗义了,有这样的帅哥不介绍给我们。”
夏绿笑笑,低头吃饭。
盒饭的菜自然是不能跟荷风轩的私房菜相提并论,那里天天满座,小叔叔不知道提前了几天预订包间,夏绿想着那张纸条,心中惋惜。
再看看周围走来走去的男生,心里的这种惋惜便无限扩大化,不乏长得好看的男生,可谁也没有小叔叔身上那股劲儿,那种叫气质的东西,他从少年时代开始,就与众不同。
忽然想起丁家对面那个叫韩梦梦的邻居,她在小叔叔明确拒绝那一天哭了好久好久,夏绿怕她想不开,一直跟在她身后,跟着她走了几条街,直到她停下。
“夏绿,你为什么总跟着我?”韩梦梦转身问小女孩。夏绿那时才十岁,还是小萝莉样子。
“韩姐姐,你不要哭了,你的眼睛都肿了。”夏绿很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是好。对少男少女这些情情爱爱,她还不大能理解。
韩梦梦蹲下来,抱着一丝希望,看着她,“是你小叔叫你跟着我的吗?”夏绿摇摇头,“小叔跟同学玩卡丁车去了。”
小丫头一句话再次刺痛了韩梦梦失望的心,勉强拍拍夏绿的肩,“你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夏绿仰脸看着她,见她清秀的脸上满是惆怅,心里想,她很漂亮啊,又白,头发也好看,为什么小叔不喜欢她呢?
“算了,我送你回去,这里离家有一段路,万一你走丢了,他又要怪我。”韩梦梦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夏绿送回丁家去。
回家路上,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谈话,夏绿第一次从别的女孩口中听到她对丁潜的评价,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自信中带着点疏狂,冷冷的,但是让人很想接近他,韩梦梦这么说。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
夏绿听她反复念这句诗,听不懂意思,更不知道这是丁潜文艺忧伤的qq签名,疏狂是什么意思?凭直觉,她觉得狂不是什么好词,但是韩梦梦说丁潜疏狂,似乎又不是贬义。
回家以后,她翻了字典才知道,疏狂就是豪放不受拘束的意思,想一想,韩梦梦形容得真对,丁潜自幼个性桀骜,不喜欢循规蹈矩,可不就是疏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