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可以放任自己坐在思茅草上,看天望云,一坐就是一天
冷风刮在脸上,毛孔紧缩,皮肤刺痛,若雪全然不觉,就那样呆呆地抬头望天,保持那样的姿势一直不动,都快化成一座雕像
直到霜露降临山头,天色昏暗无光,若雪才拖着没有知觉的身体,全身不受控制哆嗦着回老屋
打开门,满屋子漆黑,冰冷拉开电灯,桔黄的灯光,一点点照亮老屋,看见横卧在厅堂的棺木,若雪感觉心里仍是一片黑暗
点燃一盏煤油灯,几根蜡烛,关掉电灯
在斑驳的光影下,若雪看着奶奶白如雪的脸,紧闭的双眼,发紫的唇,喃喃自语:“奶奶,是不是很冷?别怕,若雪给你暖暖”
若雪慌忙从寿衣里拉过她奶奶僵硬的手,用力地搓着
若雪搓了很久,发现她奶奶的手依然冰冷是铁,惊慌地说:“奶奶若雪不孝,捂不热你的手你放心若雪不会让你一个人冰冷的睡,我马上回来陪你”
若雪抱来两床被子,就挨着棺木打了一个地铺,握着她奶奶僵白的手,“奶奶,若雪现在陪你一起睡,别怕,我在!”
若雪在七天守灵的日子里,总是白天一个人跑到山上吹一整天的风,把身子冻成僵冰,晚上握住她奶奶寒铁般的手,打一个地铺在棺材边睡觉
12月5日戌时是若雪奶奶出殡的日子,送葬的唢呐声穿透浓雾,枣树村的草木都为之悲伤村里壮丁组成的八大金刚吃力的抬着若雪奶奶的棺木,邻居小辈帮忙抗着为数不多的花圈,若雪披麻戴孝,挽一个竹篓,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边走边撒着竹篓里的纸钱唢呐的声音,人们的脚步声,若雪抛纸钱的声音,在这迷茫的浓雾里组成一首压抑而隐忍的哀曲这是农村好多年以来,第一次没有哭声的丧葬队伍,却比以往任何丧葬队伍都来的让人辛酸
丧葬队伍行进至枣树山半山腰的李家边时,突然天空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