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梅丹佐终于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答道:“如果亚历山大因海伦神魂颠倒,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这对马其顿王国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坏事,未来的继承人有女神的眷顾,但对您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她恐怕是想借亚历山大之手逼走您。您与宙斯的合作,以您的无故离开而告终,您的求证尝试失败了。”
阿蒙苦笑道:“自以为聪明的愚人啊!就是这个原因吗?”
梅丹佐很老实的答道:“当然不仅是如此,还有第一个原因,我刚才已经答过了。”
阿蒙突然叹了一口气:“想找麻烦的人,不论怎样都会找到麻烦的,也不是谁才是愚人。……我心里清楚,这不,她已经上门了!”
话音刚落,就听院外有仆人喊道:“阿蒙先生,海伦小姐与亚历山大王子殿下找您有事。”
阿蒙朗声道:“请进吧,座位都准备好了。”
梅丹佐这才反应过来,难怪阿蒙会在院子里放好了椅子,一共是六张。海伦来了,眼圈还是红的。亚历山大也来了,他的神情有点尴尬,看样子是被海伦叫来的,陪同他们两位一起进来的还有亚里士多德。
阿蒙并不是一个失礼的人,但也并不做作,见到他们进来并没有起身相迎,只是特意朝亚里士多德招手示意道:“先生,您请座!”至于其他人坐不坐阿蒙并不管,反正座位就在那里,自己看着办。
梅丹佐没坐下,而是低着头站在原地,亚历山大与海伦也没坐。海伦上前一步,带着委屈无限的神色向阿蒙行礼道:“阿蒙先生,我听说亚历山大殿下非常敬重您,而梅丹佐也是您的门徒,所以今天想请您主持公道。”
阿蒙轻轻一摆手:“美丽的姑娘,请你不要哀伤,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海伦低着头,扯了扯亚历山大的袖子,亚历山大则轻轻咳嗽了一声,以求助的目光望着亚里士多德。看来这件事情他们都不好开口,却请求亚里士多德这位敦厚长者来说。
亚里士多德的神情有些无奈,略显尴尬的说道:“是这样的,梅丹佐先生昨夜强行留宿海伦姑娘的房中,具体的过程就不多说了,总之有仆人和侍女可以做证。梅丹佐是一位英雄,海伦姑娘抗拒不了他的力量,但是……”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阿蒙扬手从袖中飞出一根半透明的长鞭,那曾经是恩里尔牧羊的鞭绳、阿蒙赶车的马鞭,在空中抖出一个很漂亮、很夸张的鞭花,鞭梢狠狠抽在梅丹佐的后背上。鞭子锋利如刀,梅丹佐的衣服就像纸糊的一样被切开,这一记打的可不轻。
亚历山大赶紧扑上前去阻止,呼喊道:“阿蒙先生息怒,您千万不要这样!”
梅丹佐则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呼,海伦也上前张开双臂道:“阿蒙先生,请您不要这样惩罚他!”
阿蒙顺势收起了鞭子,犹面带怒容道:“我揍他,你心痛吗?真是一位善良的姑娘!……梅丹佐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这是他选择的后果。”
阿芙洛狄忒心中暗骂阿蒙可真能演戏,表面上却娇滴滴的说道:“请您将亚里士多德先生的话听完,再发怒不迟。”
阿蒙转头朝着亚里士多德道:“先生,您的话还没说完吗?”
亚里士多德不得不接着解释道:“善良的海伦姑娘认为自己也有责任,并不想控诉梅丹佐,只是来请求您和我主持公道的。”
阿蒙又问道:“那么您认为,该怎样惩罚梅丹佐呢?”
亚里士多德想了想:“梅丹佐是一位高贵的武士,如果海伦姑娘不反对的话,依据马其顿城邦的惯例,可以召集公民代表实行陶片表决,决定是否将他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驱逐出去。”
所谓陶片表决,是指召开会议时每人发一个陶片,在上面画表示支持或同意的符号,进行不记名投票。这个做法最早是从雅伦城邦开始实行的,后来流传到希顿各地。
梅丹佐夜间强行留宿海伦的房间,而海伦是亚历山大王子的客人,梅丹佐这么做也是对马其顿王国不敬。亚里士多德所说的是惩罚一位贵族的通常做法,处罚并不算很重,但假如通过这种方式将梅丹佐驱逐出去,梅丹佐是阿蒙带来的,那么阿蒙恐怕也不好再留下来。
阿蒙恨恨的说道:“他在哪里都不受欢迎,我倒希望他早一点从人间消失!……梅丹佐,我问你,是你开的门还是她开的门?”
梅丹佐:“我推开的门。”
阿蒙:“是你主动还是她主动?”
梅丹佐:“我也是主动的。”
阿蒙:“她有没有说不愿意?”
梅丹佐:“是说了几声‘不’,但是没说不愿意……”
阿蒙:“没有什么但是!是谁关的门?”
梅丹佐:“是她关的门。”
阿蒙又朝亚里士多德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有另外一个建议惩罚梅丹佐,不知是否可以?”
亚里士多德赶紧道:“我只是说了常用的惩罚之一,阿蒙先生若有建议,就请说出来。”
阿蒙想了想又说道:“不论怎样惩罚梅丹佐,都要对海伦姑娘公平,又有谁能裁决我们的惩罚是公平的呢?”
海伦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我请来了一个人,她的裁决一定会是公平的。”
有阿蒙和亚里士多德在场,海伦居然还请了一个人来“裁决”,令人颇感意外。此时院中的人不由自主都向门口望去,因为有一个人走进来了,就像是从虚空中突然出现、迈过了院门。
不论是谁,见到一个人闭着眼睛走路,却仿佛能将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一定会吃惊的。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阿蒙失色,进来的是一位形容二十多岁的女子,而阿蒙见到她竟然脸色微变,站了起来直盯着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