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如其人。
花秀美弄的小菜清淡却可口,何况美人恩重,又殷勤招呼,众人都吃得畅美。龙鹰坐在她的对面,不时被她有摄魄勾魂异力的眸神瞄上一眼半眼,也不由逐渐放开怀抱,心情平复。
三人中,以龙鹰受的打击最重,是因他和两女、庄闻等的关系远较另两人密切,彩虹更是他曾从龙卷风暴里冒死救回来,又未能贴身保护她们,致生歉疚。
膳罢,荒原舞道:“我们龟兹城夜后另有特『色』,即使在盛夏之时,亦风凉水冷,最宜漫步。”
风过庭讶道:“晚上很热闹吗?”。
荒原舞道:“恰恰相反,我们爱早睡早起,申时刚过,大小店铺逐一关门,到酉时已全城乌灯黑火,除城墙上的灯火外,长街小巷黑漆一片,令星空更是灿烂『迷』人,遇上明月当头的晚夜,其『迷』人之处,只有看过者方能领会。”
转向花秀美道:“秀美何不领三位大哥,一尝漫步龟兹城的乐趣?”
花秀美讶道:“大兄没空吗?”。
荒原舞耸肩道:“有些琐事尚需处理,所以请妹子代劳,陪三位大哥散心。”[]日月当空204
花秀美欣然道:“妹子怎敢不从命?”
万仞雨和风过庭交换个眼『色』,前者干咳一声,道:“有秀美伴游,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我连续多天没有好好睡觉,想早点上床休息。”
风过庭亦道:“在下也要一个人静静的想点事情。”
花秀美俏脸微红,令她更是清丽照人,目光投向龙鹰。
龙鹰心知两人是故意为他制造与花秀美单独相对的机会,当仁不让的站起来,欣然道:“坐言起行,秀美大家请领路。”
夜凉如水,龟兹如梦。
在月儿尚未现身,漫空星光下。两人并肩漫步渺无人踪的长街,感觉上便像拥有了整座美丽的城市,灿烂『迷』人的星夜成了他们的私产,乌灯黑火的长街,化为他们的神秘乐园。
两人一路行来,直至横过在白昼最热闹、晚上静悄无人的商贸大街,仍没有说过半句话,似怕任何声音,均会『骚』扰城夜神圣的宁静。到了城南区一道小桥,月儿正出东山。桥下淙淙流水,反映着月『色』星光,龙鹰不由驻足观赏。
花秀美温驯的轻轻挨着他,肩碰着肩,柔情似水的道:“鹰爷在想甚么呢?”
龙鹰感慨的道:“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人生在世,为的究竟是甚么?”
花秀美道:“我们可以有选择吗?”。
龙鹰道:“假如每一个出生,每一个死亡。都是早有前定,是否令人心寒的一件事?”
花秀美淡淡道:“你现在说的,是秀美少时最爱思索的问题。到想得心都累了,便希望不再去想。生活愈简单愈好,将人事视为流水,我则为水过处的一块石,过不留痕。”
龙鹰朝她瞧去。刚好花秀美也朝他望来,四目交触,花秀美『露』出龙鹰从未在她身上发现过的女儿之态。娇羞的避开他的目光,轻垂螓首,明显地难以视龙鹰为一过无迹的流水。
龙鹰道:“若在以前听到这番话,我会毫不在意,只视之为一种近乎佛家修行的心境,现在却感其中隐含至理。”[]日月当空204
花秀美香唇轻吐的道:“秀美已很久很久未向任何人吐『露』心事,包括师尊和大兄在内,都说你是唯一能令秀美异常的人哩!对死亡,你现在是否有新的看法?会否因而感到更接近佛家说的,人生是苦海的看法?”
龙鹰想起仙门,苦笑道:“可以有甚么看法?不过亦从而晓得秀美爱思考生死的问题。存在的意义,或许就在于它的存在。从未存在过,又或不复存在的,有何意义可言?至少对正活着的人而言,生命便是这样子。”
花秀美娇躯微颤,点头道:“龙兄这番话,才是真的发人深省。”
龙鹰心忖,假设仙门真有其事,那存在只等于一座开放的大监狱。
花秀美道:“对佛家指的生死轮回,龙兄又有何看法?”
龙鹰知她是利用这些话来开解他,却不知自己因席遥而对前世今生有深刻的体会,有感而发道:“那会引发连串的问题。究竟在我之前,存在过甚么?我为甚么存在?我未来的存在会是甚么?存在变成了不可能有起点,也不可能有终结。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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