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
血柱自伤口喷涌而出,项日修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以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奢求颤抖道:“如果我的死能让你们停止杀戮,我愿意不要这条命……咳咳……”血丝顺着嘴角沁出,项日修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目光却始终定格在蓝郢身上。
对于项日修的做法,蓝郢很是意外,但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补上最后一剑。
“一切到此为止!”许久,空旷的平地上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项日修不可察觉地勾起嘴角,心里默念:来的真慢。
“什么人?”惊讶的片刻,空气中重新飞扬起扎眼的尘土,蓝郢暗道不好,想要往前再送出一剑,可他还没移开半步,一道模糊的背影已挡在了他身前,“来不及了。”只听“叮”的一声,蓝郢手中的长剑被轻而易举地打落在地,眼前也早已不见了项日修的身影。
“糟糕……”尘土中,一张银色面具冰冷地望着自己,蓝郢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意外地感觉到了背后的一丝凉意——为何之前一次见面,蓝郢并没有感受到这种压迫感?
“将项日修伤到这个程度,我也该给你些回报,你说对吗?”落轩冷哼一声,一个转身,蓝郢甚至没有看清落轩做了什么,鼻尖已传来浓重的血腥味,“项日修我带走了,至于怎么向你的主子交代……”落轩慢慢将长剑收起,若有所思地望了蓝郢一眼后一个晃身便不见了踪影。
一阵风吹过,尘土渐渐飘散,蓝郢重重吐了口气,看了眼一剑封喉的同伴,而后冷笑一声,拾起落地的长剑,缓缓朝着来的方向而去。
而在另一个方向,项日修被小心地抬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应然也已在马车上恭候多时,他简单查看了项日修的伤口,幸好伤口处在心口下三寸处,并无生命危险,想来项日修是故意做给蓝郢看的。
“虽然无性命之忧,但不宜颠簸,若是能在附近找到落脚地,先止血为上。”应然说着,已迅速拿出止血散洒在伤口上,落轩闻言,朝着身后的隐卫使了使眼色。
“那个……”马车正停在路旁,先前那个被项日修剑气所伤的男孩一跛一跛地来到马车前,他不敢太靠近,只是对着马车大声道,“我家就在前面……要不去我家里?”
由于是个衣衫褴褛的男孩,落轩在注意到他之后并没有给予理睬,而他此刻主动搭上话,出于警惕,落轩例行问道:“你是谁?”
瞧见落轩的模样,男孩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他紧紧攥着衣服的下摆,结巴道:“我……我没有名字……附近的人都叫我阿灰……”
“阿灰?”落轩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朝着马车里看了一眼。
“我……刚才那个哥哥救了我……但是他现在受伤了……”阿灰以为落轩还在考虑,又哆嗦地补了一句。
“阿灰,你的腿也受伤了吧,上车,来给我们指路。”正在替项日修处理伤口的应然探出头,轻轻一笑道。
阿灰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双腿还没做出反应已被落轩一把抱到了车里:“带路吧。”
马车重新行驶了起来,车厢内却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
“那个……叔叔……你们能帮我把羊找回来吗?”拐了一个弯后,阿灰突然抬起头,一脸祈求地望向应然道,“刚才我正在放羊……但是羊被惊跑了……羊要是没有了……我……”
闻言,应然看了眼落轩,见他没有表态后轻声笑道:“放心,你只管带我们去你家就好,羊我们会替你找回来的。”
闻言,阿灰眼前一亮,用力点着头指向前方道:“恩恩!前面就是我家了!”顺着阿灰的手指望去,应然与落轩皆是一愣,阿灰所谓的家不过是一个破草棚,里面简单摆放着几件缺胳膊断腿的家具,“你们等一下,我去整理一个新床。”不等落轩与应然回答,阿灰已一股脑滑下了马车,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墙角,拆开一旁束起的稻草,仔细平整地铺在自己睡的稻草床上,那动作很是认真。
“阿灰,可以了,你过来坐。”应然实在不忍说其实马车里的环境比这里好,“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谢谢你收留我们。”
阿灰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