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渊在奏疏中提及他本人对陛下依旧忠心……”
“蠢物!”杨广打断宇文化及的话,手指他的脸面怒斥道:“李渊与朕沾亲带故,自幼与朕亲如兄弟,雁门之行更是舍身护主,为表忠心还特意送子入宫。然而尔等却一再猜忌他,令其一再退让,最终起兵谋反!”
“陛下,老臣冤枉啊。”宇文化及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就扑簌簌滚落了下来,分明最疑心李渊是杨广,可如今恼羞成怒却把这个罪名安到自己头上,他可是担当不起啊。
杨广还要训斥几句,突然喉咙间一阵腥甜之感,紧接着一股血箭喷射而出,落在地上的奏疏之上,杨广嘴角抽动几下,最终身体向后仰去,再度昏死过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又是叫太医,又是往回抬,乱作一团。
而跪在地上的宇文化及却一直没敢动,他不想再惹怒杨广,甚至都想告老还乡而去,从杨广的口气当中,他已经听出皇帝对自己的极大不满。
杨广一病又是三天三夜才苏醒过来,人瘦的快没了形,袁紫烟一直守在身旁服侍,昏迷之中的杨广蹙眉之时,便上前替他按摩头部,化解疼痛。
等杨广再度醒来,已是后半夜功夫,室内冷冷清清,只有袁紫烟伏在床榻之边昏睡。
“水……”
杨广翕合着干枯的嘴唇低声喊道,袁紫烟立刻惊醒,将水端到他唇边,杨广一饮而尽,还想再喝,袁紫烟劝说道:“大哥,不要一下子喝那么多,过半个时辰再喝吧。”
杨广并未坚持,顺从的点点头,眼角一颗眼泪嗖然滑落,让人心酸不已。
“紫烟,你说此时朕还能相信谁?”杨广幽幽问道。
“大哥,可信之人很多。后廷有玉妃、楚美人等,也包括皇后在内,她们都是真心爱慕你的。朝堂之上虽有动摇之辈,但也不乏忠勇之士,依我之见,大哥以后就不要再坚持上朝了。遇事不决,可召见亲信大臣商议,人多瞎胡乱,人心又不齐,关键是你这身体实在是不适合再每日上朝了。”袁紫烟叹息道。
杨广又是一通沉默,最后开口问道:“紫烟,依你看,宇文化及可是奸佞之辈?”
当然是!但是袁紫烟却没有直接说出此话,宇文化及死不足惜,但是他的长子宇文承基还是不错的,对朝廷忠心耿耿,当初极力撺掇袁紫烟入宫,其实也是为了皇帝后廷之中能有深明大义的女子。
犹豫之间,耳后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宇文化及不可全信,他们全家都死不足惜!”
杨广和袁紫烟连忙侧头望去,正是哭红了双眼的周珊珊,一袭素衣,无半点装饰,素面朝天,又楚楚可怜,显得那样无助。
周珊珊来到杨广身边,噗通一声跪下:“珊珊愿领死罪,揭发宇文家族罪行,只求陛下看在臣妾将功补过的份上,放过臣妾的家人。”
知道事情重大,杨广遣退左右,但却不知又有何等惊天秘闻传出来,沉声问道:“你且说来。”
“陛下,您可还记得那年大选,洛阳官宦女子中途被劫匪劫走大部分?”周珊珊含泪低头问道。
“确有此事。”杨广点点头。
“臣妾已得知,当日蒙面劫匪便是宇文化及次子宇文承趾!”周珊珊咬牙切齿的说道。
“混账!”杨广震怒,又问道:“宇文家族势力确实大,但是公然抢夺御妻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你可有证据。”
“有!”周珊珊斩钉截铁的说道:“昔日劫匪得意忘形,与我等,当时也包括紫烟交谈几句,紫烟不妨回忆,那匪首眉目可与宇文承趾相似?”
袁紫烟想了想,点头说道:“身形个头眉眼确实很像,但是天底下相似之人很多,证据确实不足。”
“陛下,不仅如此,昔日匪首马上徒手抓住楚灵儿,将她挥起,试图摔死。楚灵儿情急之下,冲着匪首的手上咬去,臣妾进宫之前,大兴街上巧遇宇文承趾,他手上缠着绷带,确实受伤。且上次游湖之际,臣妾也看到他手上的伤痕。种种巧合,臣妾推测,只有宇文家才会如此胆大包天!”
袁紫烟也记得宇文承趾手缠绷带的事情,确实几乎可以锁定他便是主谋,但是一切都只是推测,缺乏有力证据。
杨广也是如此想的,问道:“珊珊,牙咬之伤虽能留痕,但不经意看,也很难看出。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周珊珊显得十分犹豫,只顾着嘤嘤的哭,一句话说不出来,袁紫烟等的着急,干脆替杨广做主了:“珊珊,事关重大,你尽管说,陛下是不会怪罪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