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唐司崎像是做贼一样,躲避家人,躲避媒体,躲避蓝瑜琳。
唐司崎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好在他提前调为拒接模式,所有人打电话过来也只是能听到那个“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幸好唐司崎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私宅,连自己的父亲兄弟也不知道的地方,躲在这里,才让唐司崎感觉到了真正的安全。
这样的生活对于唐司崎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既要想该如何解决现在这样的境地,怎样才能向家人和媒体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而更烦恼的则是关于宁璟那边的事情。
对于唐司崎来说,如果自己是宁小宝的父亲,为他付出一切哪怕倾家荡产都算不上什么。可他现在到底算什么?
唐司崎并不需要宁璟回报自己什么,他也可以无条件地去帮宁璟和宁小宝,提供自己的骨髓,支付所有的医疗费。但是他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他自己,他迈不过这道坎。
如果一旦帮助了宁小宝,就说明他自己承认自己是宁小宝的父亲,他必须对宁璟和宁小宝的将来负责,但是他却根本没有过这样的准备。唐司崎甚至想要质问宁璟,凭什么就一口咬定宁小宝是他的骨肉?他甚至想到了dna亲子鉴定,宁小宝和唐允铭能做,自己和宁小宝为什么不能?
但是唐司崎不敢,第一,他觉得这样实在是会让宁璟和宁小宝受伤;第二,他害怕自己是在自取其辱。
自从蔡雅熙离开这个世界上开始,唐司崎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任何人在一起,哪怕那个人再好再优秀。因为他的心早已经跟着蔡雅熙一起死了,那心如死灰,任何人都不会让它再复苏。他不会选择和一个自己不爱或者说还不确定爱不爱的人在一起,他不想将宁璟这个无辜的人拉进自己地狱一般的生活之中。
在等待化验结果的这几天里,唐司崎一直提心吊胆,他生怕那份化验单刚好证明了宁小宝就是他的小孩。
可以说,唐司崎一直是在用侥幸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情,无时无刻希望宁璟认定他完全是错误的。
躲藏在家中的唐司崎每天都是靠酒精才能睡着,白天睡上一整天,晚上趁着夜深无人的时候偷偷出去,到医院去看宁璟和宁小宝,赶着天亮之前回来,伶仃大醉之后再睡到午夜时分。
唐司崎觉得自己始终都活在危险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放松,出门的时候害怕被人认出来,见宁璟的时候害怕她说起什么,唐司崎简直觉得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超大的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会粉身碎骨。
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明明知道自己会死,却无能为力。
仿佛只有如墨的夜色才能让唐司崎稍稍舒服一些,他在黑暗的房间里洗了澡换好衣服之后,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缓缓往医院方向驶去。
原本观察力敏锐的唐司崎这几天实在是备受折磨,大概是因为想得太多,连感官都变得迟钝,直到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时,唐司崎也始终没发现其实有一辆车一直在背后,紧紧地跟着他。
医院走廊里的一盏灯坏坏掉了,并不是彻底地坏掉,而是因为接触不良的缘故而忽明忽暗,看起来很是诡异。唐司崎就这样走在医院的走廊里,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使他皱起了眉头。
站在病房外,唐司崎轻声敲了敲窗户,然后等在门口。
病房里的宁璟已经习惯唐司崎这样的出现方式,他最近每天晚上都会来探望一下,宁璟却不敢多想,只当做是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她生怕自己想得太多,最后换来的结果只是失望一场。
“我帮你带了吃的东西。”套间病房的外间,唐司崎将吃的摆在桌子上准备好,细心地帮宁璟把外卖的袋子打开,连筷子都拿出来摆好。
“婚礼的事情,”宁璟帮宁小宝盖好被子才出来,心不在焉地喝了口粥,轻声问着,“怎么样了?”
原来宁璟还担心婚礼的事情,唐司崎心里有些不舒服,“你放心好了,允铭很喜欢你,你随时回去,他随时都会接受你的。”
宁璟并不是这个意思,她现在想的已经不是唐允铭能否接受自己或者是原谅自己,她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的实在过分,可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唐司崎的帮助,非他不可。而且,宁璟太了解唐允铭的性格,他本来就对唐司崎和自己的关系非常介意,只要是稍有靠近都会引起唐允铭的不舒服。现在的这个情况下,如果告诉唐允铭说宁小宝的病只有唐司崎才能帮得上忙,无疑是对唐允铭的一个打击,他绝对不会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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