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于探马汇报的情况联系起来分析。
吐蕃大部分地区种植青稞。其中也夹杂一些小麦稻米,但种植范围小,可以忽略不计。在风调雨顺的条件下,青稞亩产大约为一百二十斤到一百五十斤地样子。吐蕃地广人稀,耕种手段虽原始,但青稞这东西比较耐活,属于种后几乎不用管理,只等来年收割的无技术含量农活。一人种个一二十亩很是寻常。牛羊马匹又多。农活还简单。看来那地方不太打饥荒啊。
“哦,那没了青稞。他们吃牛羊的也能活下去吧?”对这个问题我不敢确定,万一没了粮食,人家吃肉照活,起到的作用不大就白费力气了。
“光吃肉可不行,就算人能受了,牛羊终究有限。只要能祸害了他们的青稞,三两年没个收成的话,哼哼,不攻自灭。”兰陵一提了吐蕃,眼神闪烁的就来了精神,“你说的这么个办法到底有没有用?要钉实,朝廷才好打理个章程出来。”
“头一两年不会有大效果,是个长远打算。鸟没了,人也能动手捉点,不过产量肯定要下降,过个七八年,定然能见效。”高原气候,生物链本就脆弱,一旦出现了断层,不光是青稞,祸害地大了。“如果吐蕃造了灾,朝廷是个什么打算?那地方不适合咱们这里人居住,就算纳入版图,也不会长久。总要被别人抢走的。”给兰陵阐述了下自己的看法,现在这个条件,在西藏根本没办法住民驻军,若要成立自治政府,和现在的区别也不大,还得吃朝廷的补助,还要闹分裂,属于赔钱货。只祸害不占领,趁了吐蕃虚弱,将云贵地区纳入版图属于只赚不赔。
“只要吐蕃虚弱,无力为患,我朝就可腾出手来全力对付突厥,现在突厥内乱,正是动手地好时机,但吐蕃这边肯定会钻了这个空子攻打吐谷浑,朝廷也是两难之间,难以权衡。”兰陵一把拉开沙盘上的遮盖,低头研究起来,“如果不趁这时间拿下突厥,往后等它内乱平息再动手就不太容易了。”
“那就叫他乱下去。”西突厥内乱的有点早,送到嘴的肥肉不吃当然可惜,但拢右地兵力不够,一旦同突厥开战,吐蕃趁了空虚定会拼了老命攻打吐谷浑这个风水宝地,这是吐蕃进入平原的先决条件。“肥肉嘛,多炖一会才有味道,还是那句话,拉左打右,拉右打左,平衡其势力,叫他们杀个痛快。朝廷不妨和突厥弱势一方通个气,定个秘密的军事协议,许他点物资钱粮,任他两家折腾。”
“是这个道理,杜尚书也觉得牺牲吐谷浑换取西突厥不合算,毕竟眼前最大的敌人是吐蕃。”兰陵目视吐蕃版图良久,笑道:“这就是个无理之地,说他苦寒还偏偏住了一帮子野人,朝廷就算占了也无法经营,鸡肋之说。莫不如此。”
“呵呵,现在朝廷太强势了,对版图奢求过度,不是好事。打江山的,只怕不够大,一气的攻城掠地,不打到天边不罢手。打是痛快,国力强盛时。打谁谁服。但后面怎么个管理,怎么个经营,都是难题啊。就和做生意一样,做大了,做火了,手里有了钱,见谁家的店面二话不说就盘了下来,也不管是赚是赔。一家两家的无所谓。一旦盘地烂店铺多了,再有钱都垫不过来。风光是风光,可本来好好地日子就闹了稀荒,日子久了……”后面的话我不好说,可这的确是个瓶颈。疆土小了担惊受怕,怕敌国侵略,疆土大了也担惊受怕,怕管不过来。怕四分五裂。
“这是真话,不用怕,就算皇上跟前也说得。”兰陵摇头苦笑,“偏偏现在提出对突厥用兵的人占了多数,这挑头的还不能得罪了。”
“哦?谁啊?耍这么大?”不能得罪这话谁说都不希奇,就是从兰陵嘴里说出来有点难以接受了。
“谁,还能有谁啊,你那泼皮无赖的程爷爷。”兰陵提到程老爷子嘴角就挂了笑意。“人家苏定芳下了高丽,封了公,他就不乐意,他就闹,带了一帮子老头闹。都知道他能打,按突厥现在这光景,他去了肯定能打下来,他也就是瞧准了这个便宜。只怕是叫人给功劳分了去。”
“哈哈。这有意思,够圣上头疼的吧?”程老爷子属于无理搅三分地老泼皮了。现在还抓了理,不闹才怪。李治才平了高丽,心气正盛,就算他明知道打不得,也不能当面呵斥,以免堕了自己地风头。“老爷子出马,那肯定是鸡犬不留了,别说西突厥,估计一路就杀到吐火罗(阿富汗一带)了,可得拦着。”
是真话,这老家伙泼皮无赖是装的,打仗有一手,一挑十地事情常干,什么千骑破万敌的战绩不少。
这‘破敌、破城’的话听起来顺耳,其实比‘屠城’要残酷的多。唐朝‘屠城’是有规定,几屠,屠几日,分类分工严明,令行禁止,属于占领后的报复手段,有控制。如:限定对方三日内开城投降,但对方第四日才认输,大军占领后为了立威,有组织有纪律的杀戮为‘屠’。
但‘破军,破城’没有规定,可以鸡犬不留,属于战时不可控制因素。不是对方认输,而是强攻得手杀入城池。此时,城内所有生物都是假想敌,都有威胁,都在杀戮范围内,可杀绝。程老爷子平日只说‘破城’不说‘屠城’,属于典型心狠手毒不积德类统帅,按我地理解,就算对方投降,他都得弄个强攻入城的架势出来,要不就弄不到战利品了。
苏定芳次此高丽平壤一役就属于破城,估计‘破’的太厉害、太爽了,引起了程老爷子的嫉妒,现在周边国家都比较温顺,‘破’一个就少一个,越往后就没机会了,才吆喝了想去突厥玩玩。
“这老头,和人怄气没点深浅,还不好劝阻,这些天都他闹的。”兰陵估计见了老爷子闹事地模样,忍不住笑了,“都是名将,都是忠心耿耿,都有理,都不好得罪。现在正僵住了,圣上是有心责罚又于心不忍,他程老头就是抓了这个痛脚。子豪,你是明事理的,和程家关系过硬,要不帮忙劝说下,也算是为国除害了,呵呵。”
劝,我怎么好劝。这不是一两个大帅能掀起的风浪,都是代表集团利益的,属于有组织有预谋地活动,是军方内部矛盾,我可没当和事老的分量。“别找我,你也是,病急乱投医。程老爷子一帮子闹腾,你们皇家不想打又想当好人,找另一帮去对着闹不就成了?”
“那有你说的简单,谁能闹过那帮兵癞子?别看平时武将们谁不服谁,一到了这时候就抱团了,和程老爷子不对付的那几位老帅,死活不吭一声。苏定芳和程老爷子不对付好些年了,想让他牵头平衡一下局势,那知,前手还和程老爷子动刀子,后面就找不到人了,一群老杀才。”兰陵说的自己也笑,“你也帮忙说说,不是和几个老帅有交情吗?不是有人还着急着把孙女嫁了你的么?”
兰陵长了个驴耳朵,连工部看爆破筒的笑话都传她那了,“好,说说。明天我找程老爷子去,反正就说一下,也成不了,只当给你个面子。”
兰陵不负责任的笑道:“呵呵,我也没想了你去说通,胡乱尽力,大家都做做样子,关键还得杜尚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