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里就有数了。又说起沈家
又说起沈家在明齐日后又怎么办,谢景行就道,明齐定京有他的策应,沈家不会有事。有了他这句话,沈妙就放心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成亲的前一夜。
第二日,沈妙就要从沈家出嫁,带着花轿在定京逛完整个城,热热闹闹的礼成,然后从定京城门出城,浩浩荡荡的随亲离开明齐,前往大凉。
该带的东西都带了,该带的人也带了。就连裴琅沈妙都没忘记,裴琅的身份如今留在定京本就很危险,傅修宜一定会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倒不如让裴琅混在出嫁的队伍里一同前往大凉。
沈妙之前以为就算是为了流萤,裴琅也不会轻易答应去大凉,总归要劝说一番,不过她只是在信里提了提,裴琅十分爽快的就给她回了信,说同意去大凉,倒让沈妙有些疑惑,想着莫不是谢景行威胁了裴琅,不过又觉得谢景行大约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裴琅留在明齐或者是大凉,是生还是死,估计谢景行一点儿也不会放在心上。
沈妙明日要成亲,除了沈府今日是个无眠之夜外,自然还有旁的人也无心睡眠。
公主府就是一个。
荣信公主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下人都被她遣散了,她只怕自己这样反常的举动惹人生疑。
自从发现了睿王就是谢景行之后,荣信公主虽然有诸多疑惑,却从来没有主动上睿王府去询问谢景行。她晓得定京城天家耳目众多,虽然她如今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公主,未必就没有人不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若是有心之人发觉了什么,顺藤摸瓜查出谢景行的身份,到时候又该如何?
荣信公主对谢景行,总还是念着几分旧情的。她提防他,怀疑他,警惕他,却也忘不了过去岁月中的蠕蠕相伴,忘不了在那些孤独的日子里,是谢景行来陪她说话,让她度过寡居的艰难时光。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没有纯粹的爱恨,若是能将爱恨分清楚,大约世上的许多事情就变得容易的多。最难的就是爱中掺杂着很,于是狠不下心,也做不到若无其事。
明日沈妙就要出嫁了,明日谢景行就要离开明齐定京城了。等谢景行回到大凉,再一次踏入明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是否那个时候就会对自己兵戎相见?或者带着人踏平明齐的定京城?
荣信公主是谢景行从前的姨母,可也是明齐的公主。在江山和亲情面前,总要做出一个取舍。更何况这亲情里还有欺骗的成分。
过了片刻,她走到桌前坐下,取出纸笔,拿笔沾了墨汁,就要往纸上写字,却又在即将落在纸上时堪堪停下动作,仿佛十分纠结的模样。
这一封信写下去,这一封信送出去,等待谢景行的是什么无人可知,也许是万人指责,也许是身陷险境,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封信完成,也就代表着她做出了取舍,她和谢景行过去的那些情分,也就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从至亲的人变成有着仇恨的人,对于荣幸公主,对于谢景行都是一件痛苦的事。荣幸公主不敢想这结局,可她也没办法。
她确实也没想到,从前听到谢景行死讯险些跟随而去的自己,如今却要亲自把谢景行往可能的死路上推。
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提笔迅速书写起来。
……
平南伯府上,苏煜和苏夫人瞧着苏明枫紧闭的书房门,皆是面面相觑。苏明枫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心中思慕一个姑娘,可惜这桩姻缘却是有缘无分。之前有太子在前威压,好容易苏家愿意冒着这个险不惜与太子杠上也让苏明枫先娶沈妙下手,谁知道太子的事情过去,却又横空杀出个睿王过来。
沈信那样疼爱女儿的人,最后还是不得不遵从圣旨让自己嫡亲的闺女远嫁大凉,就更别说他们地位不如将军府的平南伯了。
苏夫人叹了口气,道:“如今之计,也只得等日子长久过去,明枫自个儿想明白,忘记沈家小姐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来,”苏煜摇头:“明枫性子随我,长情。要移情别恋,忘了沈家小姐,只怕没那么简单。”他看向苏夫人:“咱们站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先回去,让明枫自己想想吧。”
苏夫人瞪了苏煜一眼:“感情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都不知道心疼。这是我儿子,看他心里难过,比剜我的肉还疼呢。”
“那你也不进去劝他,劝了他也不听,不也是一样嘛。”苏煜委屈。却见外头苏明朗抱着厚厚一摞子字帖路过。
苏明朗随着年纪越大,终于收起小时候的活泼,渐渐成为了第二个苏明枫,不过比起温和有礼的苏明枫,苏明朗要更为高傲一些。如今面对自己爹娘都要端着个小大人的架子,苏煜明着暗着都抱怨了几次苏明朗现在越发不可爱了。
苏煜唤住他:“明朗!”
苏明朗停下脚步,朝着二人走过来,唤了一声爹娘。
“你大哥今儿个受了打击,心情不甚好,爹有个重要事情交给你,你去你大哥书房里,与他说会儿话,劝解劝解他。”
苏明朗性子虽然有所改变,不过和苏明枫还是如同以往一般亲近。想来也是,苏明朗启蒙启的晚,小时候又生的圆润如肉球,不是被小伙伴嘲笑就是被苏煜责备,每每都是苏明枫护着他,在苏煜面前给苏明朗求情。苏明朗吃水不忘挖井人,长大了记得自家大哥小时候对他
小时候对他的好。
苏夫人也道:“对对,明朗,你让你大哥教你写字,或者让他陪你玩会儿叶子牌,总归别让他闲着。”
苏明朗看了这夫妻二人一眼,老气沉沉的道:“你们是想让我劝劝大哥,别因为沈姐姐的亲事难过了吗?”
苏煜、苏夫人:“……”
苏明朗看了一眼书房里亮着的灯,道:“我们兄弟二人要说些知心话,爹和娘没事的话就先走吧,我不会让大哥投河自尽的。”
噎了半晌,苏夫人才道:“那就谢谢明朗了啊。”
苏明朗迈步走向苏明枫的书房,他费力的推开门,只见苏明枫坐在书桌前,神情有几分焦躁复杂,这些日子他总是出现这个神情。
苏明朗爬上与苏明枫离得很近的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好,才看向苏明枫道:“大哥,喜欢就去争取。”
苏明枫:“?”
“大丈夫敢作敢当,”苏明朗一脸郑重的给他鼓气:“身为兄弟,我一定会支持你的。既然你喜欢沈家小姐,就去抢亲,把她抢过来。反正比起那个不认识的什么王,大哥你优秀得多。”
这才明白苏明朗究竟在说什么,苏明枫失笑,摇了摇头:“她嫁给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难过?”苏明朗疑惑的问:“你不喜欢沈姐姐了吗?”
“别听娘瞎说,我何曾喜欢过她?”
“可是你还派人偷偷调查沈家姐姐,”苏明朗控诉:“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苏明枫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因为喜欢才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他语气突然顿住,面上又浮起复杂的表情。
苏明朗看着他:“大哥,你现在真奇怪。”
“二弟,”苏明枫突然开口问:“你还记得临安侯府的谢景行吗?”
“谢哥哥?”苏明朗道:“我当然记得,那不是大哥最好的朋友吗?当初大哥说谢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日后让我不要提起谢哥哥,怎么今日又提起了。大哥,谢哥哥回定京了吗?”
苏明枫摇头:“没有。”他问:“你也觉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吗?”
“当然。”苏明朗道:“谢哥哥虽然很凶,嘴巴也很坏,还老是欺负我,不过对我们家都挺好的。大哥以前不是还说过,大哥是临安侯府的老幺,谢哥哥是大哥的大哥。”
苏明枫沉默。
苏明朗好奇的看着他:“大哥是不是和谢哥哥吵架了?”
苏明枫站起身来:“没有,我出去一趟,明朗,你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定京的夜色掩盖了一切,公主府和平南伯府上,暗流如同在礁石低下翻涌起伏,在平静的水面酝酿着足以毁灭一切的风暴。
定王府里,傅修宜端坐在高位上。
他的模样看起来稍稍有些憔悴,便让他丰神俊朗的外表也逊色了许多。前段时间,定王府的地牢一把火被烧了个精光,傅修宜差点砸碎了整个寝屋能砸碎的所有东西。熊熊怒火无从发泄,而随即而来的消息更是让他怒不可遏,地牢里没有裴琅的尸体。
显然,裴琅被人救走了,顺其自然可以知道,这把火是来救裴琅的人顺手放下的。
敢在他定王府撒野,还是这么明目张胆,最重要的是毁了他十分看重的东西,傅修宜决心挖地三尺都要把裴琅和裴琅背后的人找出来。他本以为是沈家的人,可查到最后和沈家竟是一点儿关系也沾不上。再往下查,线索便被掐断了,一点儿苗头也没有。
可想而知傅修宜心中的窝火。
而明日沈妙和睿王大婚,明日过后,沈妙随着睿王前往大凉,睿王身上的秘密就更无法得知了。眼见着机会消失在面前,傅修宜如何甘心?
正在这时,傅修宜派去查探事情的侍卫从外头进来,对着傅修宜行礼,然后道:“殿下,公主府和平南伯府上有动静了。”
傅修宜眼睛一亮,道:“如何?”
那侍卫走近两步,躬身在傅修宜耳边耳语两句。罢了,傅修宜面色一震,随即露出大喜之色。
“天助我也!立刻派人跟着他们二人,不要放过一丝一毫。”
那侍卫领命离去,傅修宜靠上椅背,慢慢的浮起一个自得的笑容。
“睿王、公主府、平南伯、沈妙。”他道:“本殿倒要看看,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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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结婚,ps:没有洞房_(:3ゝ∠)_
以后有洞房估计也是白菜叶子…。牵手以上都不许写写了就被查水表┗|`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