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打算前往的,复活了自己的妻子的劳伦斯的法师塔。
特拉斐尔并不认为这是个巧合,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滋生,随着水晶球中黑雾的面积一同扩大。
听完莫拉的话,墨菲似乎感觉到了几乎坐在自己怀里的法师的不安,他握住了同他一起抓着缰绳的法师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权作安慰。
特拉斐尔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
在荒漠里的日子比在森林里更难熬,寸草不生的贫瘠的土地上布满了尖锐的石子与沙砾,太阳毫无遮拦地照在众人身上,如果不是有斗篷的遮挡,在荒漠中行走一个白天就会被晒伤。
等到夜里,这里则是气温骤降,几乎是滴水成冰——如果荒漠里有水的话。风里裹着的细碎石子与粗糙沙砾就像刀子,能刮下人的一层皮。
就连对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的精灵都在这样严苛的环境里失去了活力,除了最开始踏进荒漠的几个小时他还保持着正常状态,之后的路上他就整日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蔫蔫地缩在斗篷里,落在队伍的末尾,连驾驭马匹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好莫拉的长毛马同样非常乖顺,不用人指挥就能跟随队伍前进,否则他早就不知道被坐骑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特拉斐尔很难想象在这里生活的动物会是什么模样,但据莫拉说,在荒漠里不用担心野兽,而更该担心那些把荒漠当作据点的马贼。
在他们行走五天天之后,他们已经接近了荒漠的腹地。越走,莫拉的神情就越凝重。
“这里的气候更反常了。”她说,“这里的阳光更毒辣了,夜里的风也变得更加凶猛。即使荒漠这样干燥,在我们来的路上应该也有好几处仍然有生机的小型绿洲,但那些最耐旱的植物都干枯了。而且我们走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遇到那些成群结队打劫商旅的匪徒,实在太奇怪了。”
就像是为了解释莫拉的疑问似的,在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就看见了莫拉口中他们必须要多加提防的马贼——不过,他们只看见了他们的尸首。
三具失去生命的身体和他们的马一起倒在沙土里,*与血液早被风沙烈日还有沙漠中出没的猛兽瓜分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几具枯骨和残破的布料一起被沙土掩埋。
莫拉下马查看那些尸体的衣物,从衣服上的标记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沙漠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小声问道,不过在场没一个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说一开始那三具尸体还能说是被恶劣的环境自然淘汰,那么之后的遭遇就完全把矛头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异变发生之地,也是劳伦斯的法师塔的所在方向。
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进,越来越多的马贼尸体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按数量来看,那支凶猛的马贼队伍基本已经全军覆没了,就连对他们深通恶绝的莫拉都对他们的惨状表达了哀悼。
不仅仅是马贼,还有很多动物同样倒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在最开始时,这些动物也和他们最先遇到的三具尸体一样只剩下了骨头,但随着他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遇到的尸体也越来越完整——这大概与他们离开了荒漠腹地,因此环境稍微变得和缓了一些有关,但也同样与它们的死亡时间有关。
最后,他们在克兰荒漠与莫兰平原的交接处发现了马贼头领的尸体。他看起来才刚刚死去不久,他们还能辨认出他的五官与临死前的表情。
这位枭雄在莫拉的描述中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比恶魔还要残忍可怕——墨菲对这种形容保留意见——但此时他的脸上凝固着一种混杂着恐惧与悲哀的几近软弱的表情。很难想象在他临死之前,究竟经历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平原上曾经青翠得仿佛最名贵翡翠的草地此时失去了它应有的生机,明明已经是夏天,却没有一朵花在这里开放,就连天空也昏昏沉沉。
特拉斐尔骑在高大的长毛马上,已经可以隐约看见远处矗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的黑色法师塔,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而在他心里对危险的预感,也更胜以往。
莫拉手中的水晶球,此时已经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