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四处撒欢,完全把要接近法师这件事放在一边了。骑在马上的感觉与乘坐马车完全不同,他仿佛又回到了在家族领地肆意打猎没有忧虑的少年时代,虽然这里坐骑和猎物与他在魔界时的都不同。
因为没有其他人也不担心身份暴露,就连晚上露宿时墨菲也不消停,骑马飞奔,展开一次小小的冒险。所以当他回到特拉斐尔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没什么余力去向法师展现自己的魅力了,将缰绳丢在一边,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特拉斐尔就只好叹息着帮他盖好毯子,将马的缰绳系好——即使这些有灵性的马就算放在那边不管也不会独自跑走,但还是把它们拴起来比较令人安心——再将火堆里添上足够燃烧一夜的干枯树枝,才能去休息。
而当墨菲尽了兴,想起来还要引诱特拉斐尔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下了马,开始向村民们询问那个婴孩的下落。
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佣兵团长在只是路过这附近的其他村子的时候就听说了,可想而知,在这个事发地自然是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因此当特拉斐尔询问一个身材臃肿围着头巾的妇女时,光是那个孩子的模样,对方就滔滔不绝地向*师形容了半个多小时。
特拉斐尔耐心地听着对方的叙述,丝毫没有为对方间歇性地对自己的装束表达评论而感到不快,当然他也没向对方解释法师都是这样的打扮。
与特拉斐尔的耐心不同,墨菲牵着马站在法师身边,听着那位女士的描述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孩子,与他弟弟应有的模样并不相符。
诺尔伯家族的恶魔都是黑发红眼,而不应该是她口中所描述的棕发绿眼。但她根据她所说,那个孩子的背后有着一条长长的红色胎记,从后颈一直延伸到尾椎,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简直像神所鞭笞的伤疤,这孩子一定是被神所厌弃的人”,当然这个说法令恶魔非常不舒服。
打听到那一家人的具体地址之后,特拉斐尔就向那位女士告辞了。墨菲也无视了她似乎非常想和自己搭话的举动,跟在法师身后向那个方向走去。
即使心存疑虑,在路上时墨菲还是很快就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既然恶魔阶位都有可能变异,那么发色或是瞳色这种无关紧要的条件自然也可以不必那么在意。
村落的范围非常小,很快他们就到了那一家人的门口。到了具体地方,即使不用再次询问以做确定,特拉斐尔就能非常确定他们没有找错地方。因为这一户人家门口,实在是太乱了。
那是一种经过侵袭之后又顽强存活下来的凌乱,墙上还留着没能被完全擦去的各种污渍,地上也都是脚印。房间的窗户破了,门也有些歪斜,就连门边那颗明显还未长成的小树苗都有被粗暴对待的痕迹。
法师谨慎地打量着这一栋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此刻正紧闭房门的房子,带着墨菲走上前去敲响了那扇被紧紧锁起的大门。
门并没有被打开,这当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特拉斐尔丝毫不感到沮丧,只是再次轻轻地敲了敲那扇也许让墨菲使劲一踹就能被打开的门。
也许是特拉斐尔敲门的方式过于温和,那扇房门终究还是被打开了,但也仅仅是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男人站在门后面,充满戒备地紧紧盯着站在门外的法师与恶魔。
那个男人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游移了一会,才开口低声问道:“外乡人?”
“是的,”特拉斐尔用柔和的声音开口,企图让对方放下戒备:“我听说了您孩子的事情……”
但再柔和的声音也无法打消男人的防备,在听见法师提到他的孩子之后,男人就迅速打断了他,恶狠狠地说道:“这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就打算将门再次关上。
法师的动作比他更迅速,在那个男人刚有动作的时候,就将他的法杖伸进了门缝当中,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快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道。
“请您冷静一下,我忘了做自我介绍,也许您会对我的身份感兴趣。”特拉斐尔安抚地说道。
“我叫特拉斐尔,特拉斐尔·斯特林,来自距离这里不远的雅度尼斯,您也许听说过我。而这位,”特拉斐尔说着将身子稍稍倾斜,露出了墨菲的身影,“是我的学徒墨菲·诺尔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