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被他从身后抽了出来。
这支枪的枪身比墨菲的身高还要长,通体漆黑,枪柄上有着扭曲的、如同魔纹一般的纹路,除此之外这支长枪没有任何可以算作装饰的地方了。
在墨菲的示意下特拉斐尔走到了他身边,近距离观察这支长枪,才发现枪身和枪柄并没有被连接起来的痕迹,这支枪的每个部分都是一体的。枪身上的符文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魔纹都不相同,他伸出手轻轻碰触枪柄,指尖传来的触感温润却不冰冷,不像是金属更像是木质,但却比木材要坚硬得多。
特拉斐尔的视线被长枪所吸引,但他还记得刚刚墨菲将这支枪抽出来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他熟悉的,与空间法术相关的魔法波动,于是他抬起头看着墨菲,问道:“你刚刚将这支枪取出来的法术,是魔界的空间类法术吗?”
特拉斐尔观察墨菲的长枪时,墨菲正在观察他。之前每次墨菲一靠近他,他就会迅速远离或是将墨菲推开。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并且毫无防备地离墨菲这么近——如果不算特拉斐尔将他从圣骑士身边带走,并替他治疗那一次的话。
法师被打理得很好的黑色短发敷贴地搭在他的耳际与后劲上,看上去很柔软,墨菲几乎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就在这时,特拉斐尔突然抬头看向墨菲,墨菲上一秒还在研究他的头发,下一秒就撞进了一双温和的棕色眼睛。一瞬间墨菲没有反应过来,见特拉斐尔的眼神带着疑惑与审视,才猛地回过神来:“什么?”
特拉斐尔看他一脸茫然的模样,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这次墨菲听清了他的话,他摇摇头,用带着点卖弄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将这支枪收起来,它一直在我身上。”
特拉斐尔没能马上理解这句话,但是他回忆着墨菲刚才的动作,突然想起来了墨菲曾经展示给他看过的那道位于脊椎之上的鲜红色印记。
“你的家族印记?”特拉斐尔试探地问道。
“没错,”墨菲点头承认,“这是我的家族特有的血统法术之一。”
魔界的人型智慧生物虽然统称恶魔,但实际上要严格细分的话,几乎不同的家族之间都不能算同种物种。
“因为血脉不同,不同的血脉含着不同的魔力,甚至不同的血脉繁殖方式都不尽相同。”墨菲对特拉斐尔解释道,“因此每个家族都有着自己的血统法术,这支枪就是我所在的诺尔伯家族的标志性血统法术,也是我的专用武器。”
见特拉斐尔再次低下头看向长枪,墨菲将长枪往他面前一伸,示意他拿着。特拉斐尔虽然不解,但仍然从墨菲手中接过了枪。
出乎特拉斐尔的意料,这支枪相当的轻,甚至比他的法杖还要轻,连他这个身体素质几乎能称得上“孱弱”的法师都能轻而易举的单手挥动它。但不知是不是错觉,特拉斐尔总觉得这支枪在离开墨菲的手之后,所蕴含的危险与邪恶的力量就在慢慢消散。
“你可以用它攻击我。”墨菲说道。
闻言特拉斐尔也不与他客气,抬起手就将枪尖向墨菲扎去。但长枪在碰到墨菲身体的瞬间就变成了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我本身的血脉力量所凝结成的武器,所以它也无法伤到我。”墨菲说。
“所以它的确是魔法产物?”特拉斐尔低头看向刚刚握枪,此时已经空了的左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真是有意思。”
“现在你满足了吗?”墨菲戏谑地问。
又是这种令人不适的语气,特拉斐尔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的确是精妙的法术,”他说,“非常感谢。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听见法师的道谢墨菲有些意外,他挑起一边眉毛与特拉斐尔对视,特拉斐尔坦然地回视,墨菲这才点点头。
就在特拉斐尔准备向山坡下走的时候,墨菲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等一下。”
“又怎么了?”特拉斐尔无奈地再次转过身问道。
墨菲用行动回答了他——他向低洼处跃了下去,身子轻盈地落在花田之中,他弯腰摘了一朵巴掌大的粉色眠春花,便转身在石壁上几个起落之后回到了特拉斐尔身边。
特拉斐尔看着恶魔手中的花,突然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