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疑惑,问着旁边带着他进来的石琅翼道:“石团长,那士兵犯了什么错,竟然要遭到如此毒打!”
石琅翼呵呵一笑,用着不甚在乎的语气道:“也没什么,就是转向的时候比别人慢了半步!”
吴健彰听见这话却是内心惊骇,只是转向慢了半步就要遭此毒打,这余胜军的军法竟然苛刻如斯。
石琅翼却是不管这吴健彰心里想着什么,身为余胜军的高级军官之一,石琅翼非常清楚余胜军的军法几乎苛刻到一个骇人的地步。
尤其是新兵训练期间更有可能天天挨打,因为那些新兵刚入营的时候,左右不分对各种命令都不听从,而余胜军的军官们也不可能花上几个月时间和他们建立感情,一个个感化,他们会采用最直接,最暴力的做法,那就是新兵训练犯错就打。
经过新兵训练期,这些士兵才会对军官的命令形成最直接的本能反应,如此才能够做到即使面对着敌人的炮弹和子弹从容列队,然后在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的装填、开枪。
只有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士兵,才是近代军队里的合格士兵,而如此大量这种士兵组成的军队,才称得上一支精锐的近代军队。
当然了,目前的余胜军里的士兵们,哪怕是资格最老的第一步兵团士兵,距离这种程度还是有着相当远的程度。
石琅翼就知道,自己的士兵还无法做到汉特·威廉口中那样,能够无视任何炮弹和子弹,在战友不断倒下的情况下依旧脸色丝毫不变的进行装填和开枪。
不过自己的士兵和几个月前相比已经好了很多,战斗中士兵们对军官的命令会本能的执行,尽管他们有时候还会慌张,脸上还会露出害怕的神色,不过战斗中已经不会出现双手颤抖无法装填的情况了。
从这个角度来,余胜军里原来第一步兵团的五百多名士兵,在经过了长达半年的训练后,已经初步成为了这个时代勉强合格的线列步兵,当然他们只是勉强合格而已,距离精锐这两个字还是有着相当大的距离。
石琅翼带着吴健彰经过军营里的空地,然后直奔营地中间的院子,也就是余胜军的临时军部驻地。
不用多久,吴健彰就已经是见到了林哲,这个林哲和余胜军里的其他军官、士兵们一样,都是穿着新式军官。
吴健彰发现这余胜军里的人平日里都穿军服,士兵就不了,就算是那些军官们包括林哲在内都是天天穿军服,只有在一些正式的重大场合下才会换上官袍。
只是不得不的是,这余胜军里的军服虽然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但是看起来却是能够让人感觉到更英俊帅气,从里到外都是散发出一种职业军人的气息。
“来来,吴大人请坐!”林哲很是热情的招呼着吴健彰。
林哲虽然品级比吴健彰高,又是钦差团练大臣,按照道理来是不用对吴健彰这么客气的,但是林哲又不是愣头青,他今后如果想要在上海这边常待,更重要的是想要在这里把余胜军的根子给扎下去,那么他就需要当地官府的配合。
吴健彰虽然此人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是苏松太兵备道兼任监督江海关道,在地方官府里也算是一方大员了,而更关键的是此人同样也是常年呆在上海办公。
今后自己要想在苏松太地区,尤其是松江府上海县这边过的舒服一些,这吴健彰的态度就比较重要了。
虽然他并不惧怕吴健彰搞什么动作,也有信心应对任何麻烦,但是这些麻烦事能够少一些总归是要好一些的,谁不想天天处理麻烦事不是。
林哲也不要求他对自己俯首称臣之类,纳头就拜之类的,他只要求此人能够和自己和平相处,别天天来找自己麻烦就行。
所以今天林哲对这个吴健彰还算是客气,只是林哲的客气似乎让吴健彰有些不习惯。
没办法,林哲虽然在江苏这边没有什么实缺,连协防上海都只是一个口头上的名义而已,并没有什么朝廷的正式任命,但是这人却是手握三千多人,和许乃钊平等对话的角色。
他吴健彰这个四品道员在地方也许算得上是高官了,但是在林哲面前还是感觉了一丝拘谨。
所以他只是坐了半个椅子,没敢坐实了。
看见吴健彰这样,林哲也不什么,现在的他自己还感受不到自己拥兵数千给别人会带来什么样的压力。
双方坐下后,林哲首先开口道:“前头许抚台让我等收回并整顿江海北关,这如何整顿海关先不去,但是怎么把这海关从洋人手里拿回来,不知道吴大人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