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皇是急切的。om
一种宛如年少恋爱时见对象的冲动,指引着他的行为。
回了卧室里,他动作迅速地漱口、刮胡子、洁面、泡澡……甚至还骚包地在浴缸水里滴了几滴精油,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一丝不苟。大约半个小时后,仅在坚实的腰腹上系了一条浴巾,半裸着一身带着水珠的古铜肌肤他亲自描绘着美男出浴图,却在衣橱间里皱起了眉头。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为挑衣服强说愁。
这会儿的权四爷,也愁上了。
穿什么好看呢?
很快,他选了一身笔挺的铁银色西装,在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系的风衣,眉目深沉,一双颀长的腿衬得他干劲而利索……
可惜,太严肃了!
他这是去见老婆,又不是去找人谈判!
不满意地皱了下眉头,他刚毅的下巴紧绷着,想了想,又迅速地脱下了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了一个笑容来,让总是无意识就挂在了脸上的冷意和阴沉褪去,又挑了一身儿休闲的简约时尚装,裁剪合身的衣服让他看上去丰神俊朗。
可惜,又太嫩气了。
这样子搞得像老五似的,不太适合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
选来选去,都不对劲儿。他搓了搓脸,沉吟片刻,觉得自己真疯了。
什么时候,他权老四竟然会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了?
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一双幽暗的黑眸浅眯着,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折中的打扮。要正气、亲和、给人正能量,庄重严肃,还不会招人讨厌的打扮,只有一样了——军装。
因为职业的关系,他穿军装的时间少得可怜,除了出席必要的场合,大多数时候他都穿着便装。不过,这并不代表军装在他的心里就不神圣。作为一名军人,他每一次穿上军装,心里都会涌上一种不一样的力量感。
这么想着,他很快就将女人以前替她熨烫得十分平整的军装找了出来,从里到外的换好了,甚至连内裤都没有放过,一身的军绿。衬衣上身,裤子套上,系上皮带,扣上军帽,他对着镜子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得了,很帅的一个小伙子嘛!
自我得瑟了一下,权四爷这个老天爷用心捏出来的大帅哥,终于找到了自信。而他原本就英俊的外形,在军装的衬托下,立马有了质的飞跃。
阖上房间门,他吸了一口气,大步下楼。
“嗷——老大——?!”
有人倒抽了一口气,正是坐在客厅里的无情。
“老大,天降红雨了,还是彗星撞地球了?你这是……在搞什么?”
抿着冷硬的唇,权四爷扫了他一眼,“十三呢?”
同在客厅一角的李婶儿,听到他问,这才从看见他帅气登场的呆滞中回过神儿来,讷讷地回应,“四爷,小少爷他还没放学啊?你……忘了?”
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权四爷的心情,这时可以用极度阴郁来形容了。
他到底在激动些什么?脑子就像有病一样,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甚至完全没有考虑过现在才刚刚下午两点,小十三压根儿还没有放学。
操!
暗骂了一声,为了掩饰自个儿的尴尬,他转身坐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扯着系得整整齐齐的领扣,浑身地不自在。
无情看着他,俊美的脸上带着点儿慵懒的调侃。
“老大,你状态不对劲儿啊?!我告儿你啊,你得冷静点儿,就这么冷不丁地撞上去见我嫂子,小心撞得满头疱。唉,我说,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招儿?”
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权少皇鼻翼里冷哼了下。
除了对占色的事情,在其余任何情况下,他一向都很冷静。
所以,他知道无情这小子没有安好心。
“不用了,追女人得靠自己。你也一样,少在我这里打主意,我帮不了你什么。”
“老大……”无情撑了一下额头,前倾身体,蹙眉盯着他,“你不太公平吧?”
“嗯?”权四爷懒懒地说着,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你这么搞,太伤弟弟我的心了。难不成,老铁他就是你的亲兄弟,我就是你在街边儿上捡回来的?!你为了老铁的下半身性福,谋划了又谋利,计算了又计算,怎么就不兴帮帮弟弟我啊,我这都快急死了!”
无情委屈的样子,像一个争宠的大孩子。
不过么,权四爷却不卖账。
事实上,正如刚才说过的,除了对自己感情上的事情有时候会拎不清,他对于别人家的事儿,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也包括无情。
“无情。”
他沉沉喊了一声,正色地说,“你小子那点儿心思,我明白。我为什么帮铁手,因为你跟他不一样。还有,孙青的性子和艾小二更不一样。”
不仅不一样,差别还大了去了。
铁手是个什么性子?
哪怕天马上就要塌下来了,让他主动去追求艾伦,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儿。而艾伦那个姑娘,脑子本来就少了一根筋,完全摸不准门路。要任由他俩那么发展下去,等他抱孙子了,他们家的儿子估计都还不知道在哪里打酱油。
再说孙青,她这个人非常精明。不仅精明,那脑子聪慧得不比他家的占小幺逊色。对于这样的女人,有时候男人越是耍花样儿玩手段,越是会弄巧成拙,在他与占色的事情上,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说到这里,他的话已经有些语重心长了,“所以说,无情,如何你真的喜欢她,只需要好好去喜欢就行,少搞点儿弯弯绕绕,比什么都强。”
听完权少皇‘血的经验与教训’,无情心里的不平衡落下去了不少。
细一想来,他的话不无道理。
情圣同志点了点头,无奈地抚额叹息。
“老大,你说得很对。”
权少皇看他一眼,双手抱在颈后躺倒在沙发上,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情笑了一下,“你说这人也真稀奇,像这种上赶着犯贱的事儿,换以往,打死我都不屑去干。可现在,我干得还挺自在,挺乐呵。可我这脑袋都快低到裤裆了,人还压根儿不解风情,懒得搭理你。老大你说,这事儿挫败不?!”
权少皇冷冷剜他一下,“谁让你他妈的以前干了那么多龌龊事儿?报应!”
“……老大,你这人咋回事儿?说话非得这么实诚干嘛?”
扫了皮笑肉不笑的无情一眼,权少皇心下烦躁,没有和他贫嘴的劲儿。
无情却是一个性子好的,挑了一下眉,又笑了起来,“老大,你说老铁那个家伙,对艾小二究竟有没有动心啊?我看艾小二那妞儿,都快要给他跪了,这家伙也真狠得下心啊……”
“在说我什么呢?”
不料,接话的人却不是权少皇,而是从外面走进来的铁手。
一张面无表情的清俊脸庞上,毫无情绪,就连声音都没有起伏。
无情瞥着他,吓了一跳,“老铁,你这耳朵还真好使啊?!”
铁手看了看他,并没有继续刚才他俩的话题往下说,而是大步走到了权少皇的旁边坐下,一板一眼地汇报工作。
“四爷,严战要见权世衡。”
抬了一下眼皮儿,权少皇‘唔’了一声儿,“让他见。”
铁手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才又神色凝重地问,“过两天就中秋节了,这个节,怎么过?”
按照往年的惯例,zmi军情机关除了给战士和家属发过节费和月饼,有的大队还会在中秋节这天搞搞联欢活动,一来让战士们乐呵乐呵,活跃气氛,二来也是激励一下士气。做他们这行儿的人,生活太过沉闷死气,一天天混下来,很容易让人产生倦怠与疲惫。所以,每到节日寻到了由头,都会小小的庆祝一下,顺便放松心情。
权少皇凝视着铁手,“就遵照往年搞吧。”
铁手再次点头,末了,目光微微一闪,又问,“那咱们这边怎么过?嫂子她……”
其实他是很想问,嫂子她会不会回来一起过。可是,话到一半,他想到个中的别扭,到了嘴边儿的下半句又给咽了下去,只剩下这几个光秃秃的字眼儿了。
他想要说什么,权少皇自然清楚。换了往常他会觉得不舒服,可是今儿,铁手在这个时候提起占色来,竟让他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纠结的心态得到了短暂的舒缓。
默了一下,就连目光都坚定了不少。
“我会接她回来,咱们锦山墅,过节也得热闹热闹。”
铁手明显松了一口气,难得地笑了一下,“好,我去安排。”
没有迟疑半分钟,说安排,铁手就自顾自地去了。
这么几年他一直跟着权少皇,不管是zmi机关里的大小事务,还是权四爷的私人事情,他总是安排得妥妥当当,从来没有出过半点纰漏。哪怕一件极小的事情,他也会把它当成大事来抓。当然,这不仅仅因为权少皇救过他的命,也因为他的性格如此,耿直忠厚,容不得自己犯错。实际上,除了他对占色产生的那点儿不道德心思,他自问思想没有开过半点儿小差。
之前,权少皇对付权世衡这事儿的安排,铁手也都是一手参与的。
他看着占色被严战带走,也看着她与权少皇两个人搞别扭。
可出现了今天的局面,身为半个‘情敌’的他,一点都不轻松。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换了他是权少皇,又会怎么做,会不会也那样对她?
结果,没有答案。
因为他不是权少皇。
但是有一点他却很清楚,在她的安全与个人得失之间,他也会选择以她的安全为先。
在铁手看来,权世衡就是一个典型的偏执型疯子,他的行为很多时候并没有轨迹可言。在事情开始之初,虽然他们与里昂有过约定,可是,谁也不能保证里昂就一定会信守承诺,也不敢保证除了里昂以外,权世衡就不会有别的安排。
没有人真正了解权世衡,因此,在他与权世衡博弈的紧张当头,他把占色交给严战,作出他其实真正喜欢的女人是唐瑜的假象,这一步棋是正确的,这样才是保证她不受权世衡的伤害。
权世衡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他“人妻控”的偏执性格相当明显。而他要得到对手兼侄子的女人,更会是他新的征服**。这一点,他们在事先就已经预料到了。并且,也从里昂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权世衡的目标一直就是占色。
正因了权少皇对她的不在意和‘抛弃’,权世衡才改变了目标。
至少,那天晚上,那一只加了料的酒杯,权世衡最终选择了递给唐瑜,没有递给占色。
当然,这些计划在没有实施之前,谁都不敢保证每一个环节都不会出现纰漏。所以,权少皇绝计不敢拿占色去冒险,他必须要暂时与她划清界限,才是真正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只不过,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要顺利。
里昂他完全按照约定,调换了酒杯,把原本给权少皇的那个加料的酒杯换成了平常的酒杯。而他给唐瑜下的药,加上了冷血的特制药品——让她暂时性不能出声,从而,也不会在权世衡面前说出什么不利于他们计划的话来。
另外,权世衡在与唐瑜的‘互动’环节里,果然暂时甩开了他的拐杖。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引发接下来的状况。
有一点,权世衡说得很对,他的身份不能出事儿,更不能让他的心腹支持者和m国方面的人察觉出来。只要他的拐杖还在手里,就会有机会扭转局面,让事情出现转机。
能够这样顺利的‘以其人之道,还治之人之身’,用他的替身,完美地替代了他本尊,而没有引起半点儿涟漪,除了计划巧妙之外,不得不说,其实也有幸运的成份在里面。
事实上,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一旦出现状况的紧急预案,该怎么样去控制突发局面,该怎么样安抚和阻止m国一行人的问责。还有,那天晚上,除了zmi机关的行动大队之外,红刺特战队至少有100名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埋伏在楼里,早就悄悄地替换掉了楼里的服务人员。
在一切平静的表面下,其实有太多的波涛汹涌。
而这些事儿,作为男人,权四爷自然不会让女人知道。
这不仅是身为男人的责任,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呵护。
铁手想,比起他对占色的大爱,自己对她的那点儿好,真的算不上什么……
可,要怎样才能让她了解,并且回到四爷的身边儿呢?
不懂得女人心思的铁手,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
小十三放学是下午三点多,到家得四点左右。
在等待他的过程中,心绪不宁的权四爷又上了楼。
卧室里,他走来走去。
时间过得,还真他妈的慢。
结果,不到十分钟,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他,又躺到了床上。
在这张两个人睡了几个月的大床上,他盯着天花板儿,回忆着她在的日子。
每一天早上醒来,她都会乖乖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呼吸匀称,小脸儿粉色,小嘴微翘着,慵懒似猫。下午他回家,她会微笑着上来迎接他,虽然她不常表现得格外兴奋,可淡淡地表情却充斥着亲昵。
他一直知道她是个性子倔强的。可是,他也知道,她更是一个良善的女人。只要别人不主动去得罪她,她都会与人相处得很好,尽她的所有来关心。他还记得在他们新婚之初,在她对他还依旧处于半陌生人的状态时,哪怕她的心里有埋怨,却也尽责尽职地做到了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很少拿乔扯淡,或者要求他做这做那。
唉!
可叹他现在,打开电视,就会想到她看电视时的样子。看到插花,就会想到她插花时的样子,看到她的笔电,就会想起她盘腿坐在床上玩电脑的样子,看到地毯,就会想到两个人滚倒在地毯上搞那**享受的事……
一个人的屋子,宁谧得让人失落。
床头上,有她的照片。
呼吸里,似乎还有她的味道。
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斥着她的一颦一笑……
权少皇揉着眉心,困惑了。
想念一个女人到这地步,还真他妈有点操蛋!
抬腕看了一下时间,离小十三回家还有一个小时。
为了让时间快一点,他无聊地下楼拎了阿喵,径直去了后面的花园。
他记得,占色也是很喜欢在花园里走动的。找一个花木扶疏的小空地,放上一张躺椅,捧着一本书,她就可以一个人待很久。而他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有这闲功夫。因为他实在太忙了。忙着算计别人,也忙着不被人算计。
走在微风袅袅的花园里,他将阿喵托在掌上,看它站立不稳地东倒西歪,只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瞅他,不免觉得有点儿好笑。
他得是多闲啊?没事竟然玩猫。
在花园转了几圈,他准备往回撤离。
突地,目光顿住了——
冷血与追命两个人,不知道啥时候也进来了。在一簇紫藤花的花架下面,他俩挤在了一堆儿,正在亲热。
很显然,他们不知道花园里面有人。
要出花园,就这一条路。
如果他就这样走过去,势必又就会让他们发现……
不欲偷窥,他却又不想打扰他们这一刻的美好。
而不远处,犹不知道被人偷窥了的两个人,依旧缠绕在一起。
追命小小的身体整个儿地软倒在冷血的怀里,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而冷血极有耐心地亲吻着她,低低垂着头,一双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好一会儿,他俩的吻消停了,追命抹了一下嘴巴,闷闷地开口。
“讨厌,你会不会啊,每次都亲痛我。”
“……有吗?”冷血目光凝在了她的脸上,手指覆上她的唇,摩挲着,仔细端详了一下,小声说:“谁让你这么好吃?”
刚谈恋爱的小姑娘,总是特好撒娇的。追命吸了一下鼻子,使着小性子,就拿拳头往他的胸膛上招呼了过去。
“讨厌讨厌,讨厌!”
冷血由着她,借势蹭了下她的鼻尖儿。
“真痛了?来我给看看。”
两个人腻呼了一下,追命突然又蹙紧了眉头,看着他的脸愣愣地压低了嗓子,“冷血,你说我跟你去家里,你家里的人,他们会喜欢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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