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她,见她裤腿上有小块红色,不是番茄酱也不是糖浆,虽然实在不想管她的闲事,但出于医生的本能,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乔夏满不在乎的笑:“嘿嘿,之前碰你瓷的时候,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小心磕到了玻璃渣。”
文修道:“活该。”
乔夏不以为意,“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
文修:“……”难道自己是狼吗?
他斜睨着乔夏,见她撩起裤腿,随便拿纸巾擦了擦,被这外力一碰,那伤口的血就沿着白皙的小腿往下滑,一张纸巾都染红了,可她脸上偏偏什么表情也没有,平静的就像在处理一块猪肉。
有职业强迫症的文修实在看不下去,从车内掏出一包医用绷带,道:“你回家把伤口洗干净,然后上消炎药,拿绷带缠着。”
乔夏盯着绷带,大眼睛眨了几秒,突然抬头冲文修一笑:“你能不能把绷带折成现金给我?”
文修:“……”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流氓,无耻,彪悍,还莫名其妙的贪财!
见文修脸色不好,女流氓担心财物两空,赶紧手一捞将绷带揣进了怀里,“谢谢你啦老好人,我明天还有活,先走了啊。”
说罢她大摇大摆向巷子里走去,只剩文修在车里目瞪口呆。
啥?明天还有活?
下一刻被碰瓷的倒霉蛋又是谁?
……
翌日,文修泪流满面地知道了那个倒霉蛋是谁。
早上八点半,文修准时到了医院——永康医院。
文家乃杏林世家,这家永康医院就是文家三代人的心血,几年前文修的父母年纪大了,就将医院的担子丢给了文修,所以文修年纪轻轻就做了院长。但因着他从小家教严格,二十年来学的又是严谨细致的医学,难免养成了端重沉稳,一丝不苟的性格——就像每一日他来医院,沉稳和缓的步伐,干净整洁的衣装,不苟言笑的表情已固定成了他的招牌风格。
他一路往办公室走,时不时停下脚步提醒路过的下属:“xx,我们永康医院第三十八条职业守则规定,女性职工头发必须用头花绑起来,刘海不得过眉,你看你……”他摇头,声音却是温和的:“快点回去理好。”
“xx,第七十五条职业守则规定,上班时间不要刷微博。”
“xxx,第五十七条规定,工作牌别在工作服左口袋上面三厘米的地方,你超过了范围。”
“xx,第二十九条规定,上班时间打私人电话的频率不得过高,请认真工作。”
“xxx,第四十五条规定,透明指甲油可以适当的涂,但你这种大红色……现在去处理掉。”
……
他一路走,一路就有犯错的员工低头小步走开,几个护士一边走一边抱怨:“文院长真是守规矩,从前老院长在的时候都不管的……”
“对呀,那种规章制度不过就是形式主义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何必较真……”
“嘘,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院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循规蹈矩三十年……”
“可他这也太龟毛了,难怪老婆都跑了……”
“喂!别这么说,文院长虽然那个了点,人还是很好的啦,给大家的福利比别的医院好多了,而且他就算批评别人,也是温声细语的,从没见他发过什么脾气……”
“也是,算了算了,我去把指甲洗掉……”
几人越走越远,而文修已经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温煦的阳光从窗台照入办公室,房间里一片亮堂堂,窗台的兰花新绽开雪白的几瓣,随风散放清雅宜人的香,他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开始一天的工作。
然而,这心平气和还没持续半小时,便被一阵喧哗声打断。下属小陈急忙忙敲开了他的办公室门,慌道:“不好了文院长,那帮病人家属又来闹事了!说我们给的补偿太少,带了一群人来,正在前厅打砸呢!”
文修皱眉:“很严重?带了多少人?”
小陈道:“一伙十几号人,最凶的是领头一个女人,自称是病人的妹妹,要给哥哥讨个公道,一会哭一会闹,一会撒泼一会摔东西,把好多病人都吓跑了……”
正说着,又一个女护士哭着冲进来,“我头次见这么彪悍的女人,又骂又砸,几个导医都被她骂哭了!”
“那保安呢?没保安制止他们吗?”
“保安给她骂跪了……”
文修:“……”
思索片刻,他朝外走去,两个下属急着追上来:“诶,文院长,您多带一点人,不然hold不住啊,那女的比太平间诈尸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