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同心协力这才是主因。机会既失,想要再取回龙气,那功夫就得下得大了。这次难得有高人牵头,学海六执令留其一守家,其他当倾巢而出,共诛此魔,青奋就准备随时继承龙气。正说到细节处,突然玉佩玲珑声响,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燕辉煌此人有何恶行,居然需要劳动各位执令联合数派之力剿灭于他?”声音清朗柔和,隐约间一股淡淡香味传了进来。不是女儿家常用的脂粉香,也不是男人常用的古龙水香,而是一种类似礼佛的檀香,让人闻到,顿时心生平和之意,连刚才一直喊打喊杀的事都好像突然淡了下来。
“教统出关了?”三人一齐惊呼,声中都带着意外的喜悦。只见门外走来一人,正是青奋之前见过的,学海无涯教统,佛公子玉弦音。
学海无涯以太学主为最高领导者。但他就和茅山掌教一样,他大多数情况下的作用仅仅是一个吉祥物,放在那里好看的。真正执掌日常事务的是学海教统领导的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执令,是为学海无涯的高层。而教统又闭关已经十多年,凡事都是六部执令商量着处理。现在紧要关头教统刚好出关,三部执令顿时感到后腰硬了不少。青奋头皮有点发麻,也不知道玉弦音此时出关与他的干扰有无关系,顿时有点不太安心。
现在书、数、御三部执令另有公干外出,剩下三部执令中乐执令虽是女子,但性情刚硬更胜须眉男儿,一阵快语已经将这段时间的来龙去脉给教统分说了明白。
玉弦音听得分明,却是反问了一句:“这么说来,这个燕辉煌果然多惹是非。虽然等闲不涉及无辜人等,但行径乖张霸道已经激起公愤,难怪居然劳动多派共剿之。
只是二虎相斗,损伤必重。此时中华运衰,征讨杀戮亦干天和。既然如此,那么大家暂且都消停吧!以学海教统之名发信各派,此事交由我处理便是,请各派勿要妄动,多造杀孽。”
出乎意料,玉弦音竟然说出惊人之语。这学海教统出身儒门,却半路修入佛家,算是佛儒兼修。早知道他素来谦和慈悲,却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想着不可妄杀,却是让人觉得有些迂腐了。
“可是,可是这事关龙气啊!”乐执令第一个惊呼了起来。
“因为龙气又如何?”玉弦音反问,理所当然的让其他人都说不出话来。
“何必如此执着?”玉弦音不是不通世情,如何不知道众人心思,轻叹一口气说道:“龙气本是人气所生,若是中国人人人奋起上进,自然再生九州龙气,又旺中华五千年。若是个个纸醉金迷,贪渎懒惰,便是重新取回这两股龙气,日日消磨,又能再延中国运数几年?你等即为执令,不思善化人心,反而想的全是投机取巧之事。连学海无涯的执令都是如此急功近利,可想见便是夺回了龙气,放眼中国将来也是黯淡。”
话音虽轻,话语却重,三执令听得这话,如冷水浇头,回思自己这些年的行径,果然已经偏离正道不少,皆是汗流浃背,一齐低头认错。
玉弦音又接着说道:“左慈仙人之所以要以自身元神镇压气运,是因为当时那两股龙气并不该离开,他既然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当然也就要放入相应补偿的东西,那两股龙气倘若当时不离开,消散到今日也该是消磨殆尽了,你等不必画蛇添足。
至于燕辉煌此人,显然非正非邪,只是自在霸道。若各派与他争斗,必是血流成河之局。中国已经运数衰微,奈何再做这等自相残杀之事?就让我劝他入学海修行百载,以儒家浩然之气化销他的戾气,方是正法。”
三部执令面面相觑,燕辉煌何等霸道嚣张之人,要他入学海修身养性,那不如要他自杀可能性还更大一些。教统就算口灿莲花又如何说得他动,最后还是要动手,变邀请为囚禁。不过想一想,也没差了,倘若教统以一人之力降伏此魔,学海无涯声威必定大振,百利而无一害。
正说话间,突然警报响起,有人闯进了学海的警戒范围!
“不走了?”白炎声音嘶哑依旧,夕阳下黑色风衣随猎风鼓鼓而动,肩上黑色剑匣好像比两个月前更沉了一些。
“不用走了,等里面人出来就是!”与白炎在一起的是大总管陈晓钤,也就是之前在北京遥控水银汞等人的那个女子。燕辉煌的事情已经快闹到无法收尾的地步,就算他真的三头六臂能打过全天下吗?现下只能行分化之计,以武力吓退一批人,以利益交换一批人,再剩下的就都是愣头青,那便好收拾了。
龙气之事是一大部分“正义人士”出马的最主要理由,只要干掉燕辉煌的分魂,这部分人动手的理由就成了无根之木,甚至短时间内会反过来成为保护燕某人的势力,所以青奋的生死已经关系到燕辉煌的生死。事情走到这一步真是失算,要是早知道会闹成这样,最早水银汞发现他的时候自己放下其他事务豁尽全力一击,就不信他真是不死之身。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过去的话了,现在抓住机会,一样还有翻盘的本钱。
“学海无涯难得贵客光临,不知哪阵香风,送得两位小姐前来?”陈晓钤正在做着检讨,空旷地里突然一阵清朗声音响起,东南西北方向莫辨。白炎还在一迟疑间,晓钤已经转过了头,一道白光流过,学海教统领三部执令并着青奋已经出现在那片空地之上。白炎脸上微微变色,知道自己的修为还是欠了这学海教统和晓钤总管半筹。
“这位是学海无涯的教统吧?”陈晓钤眼神犀利,一眼看出玉弦音修为惊人不是寻常执令:“听闻教统闭关多年,今朝功成真是可喜可贺。诸位都是大忙人,我也就直话直说。今天前来,只是为了我家主人分魂而来。现在他人在学海手里,还请卖个面子!他日必定有所回报。”陈晓钤衣饰简单,发丝飘扬,说话间却不卑不亢,大将之风蕴含其中,眼光更是直直看向似乎矮了在场所有人一截的青某。
“既然身在学海,那便是学海的学生,小姐之请,恐怕是难以从命了。”教统淡淡说道。
“主人分魂牵涉重大,既然教统不愿文了,那也只好武了了!”本是意料中事,陈晓钤也是淡然不惊。身上红光流动,暗红裙甲上身,手中现出一把双手大剑,却非中土打扮。青奋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分明是WOW的审判套装!所谓的燕辉煌莫非也是……
青奋还在合计人家身份,三部执令面色已经肃然了起来。中国神秘界自有规矩。因为所有门派的弟子都是用来传承香火的修炼者,而并不是像军队一样越低级的部众就是越廉价的炮灰,所以当发生争端需要武力解决的时候,决计不会几百号人乒乒乓乓打成一团,低级弟子死得精光。通常都是像茅山之战一样,大家约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挑干的打一架,败者自然任由胜者处置。这也是为了保证整个神秘界生存而自然发展出来的潜规则——如之前茅山上,所谓打输了就群殴乃是一件极为无耻的事情,这自然也成为当事众人的心障之一,燕辉煌能全身而退,其中不乏这方面的原因。此时陈晓钤大剑一摆,显然是要向学海正式挑战了。
“我家主人是个不管事的,学海太学主也是常年不理事务的人。你我都是彼此真正的主事者,就由我们之间一战而定吧!你输了就交出青奋,我输了也任由你处置!”公平决斗,公平筹码,陈晓钤持剑而立,对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小姐暂且息怒,我有一言。”玉弦音依旧心平气和:“龙气之事实属一场误会,鱼渔倒置乃是一个笑话。学海日后当积极入世善化人心,不会再因龙气之事打搅贵主人!”
如此示弱?有何阴谋?陈晓钤大出意料之外。
15
陈晓钤本是杀气腾腾而来,结果突然听了儒门教统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话,顿时弄得她有点不上不下,仔细分辨对方语出真诚,只是现在说来却是晚了几个月,一切都迟了。
“儒门教统果然见识不同于一般俗人。我家主人也曾说过,人心即是天心,人运即是国运,与其期待用风水术数荫泽子孙,隆佑国运,不如广积善缘,奋发图强。只是世上庸人太多,既然有鱼可取,又何必再去行打鱼之事。”陈晓钤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便是学海不与我们为难,其他门派想杀我家主人,散去龙气的也不会在少数。唯今之际只有杀了那个分魂,他一死,其他人杀我家主人便毫无利益可图,自然不会前来罗嗦。大家都可以归复平静。教统就请让一步,我们愿意付出同等的代价。”
对方出乎意料的通情达理,陈晓钤也不是战争贩子,一天不打仗就骨头痒,若是能和平解决这件事,那更是上之上策。
“双魂之争虽是天数,但既然青奋身在学海,我便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坐视他危难而不管。至于各派打搅令主人之事,恕我直言,令主人的性子似乎也颇有可议之处,此事并非全然无责。我有一议,可请贵主人前来学海做客百年。远离世事尘嚣,修身养性,早悟天道。学海无涯愿一力担当各色罪责,决不让各位受到其他各派分毫打扰。小姐也可大省心力。”
听得玉弦音一再劝说,青奋突然想起《笑傲江湖》。那里边的老方丈也是不计较任我行、任盈盈杀了少林弟子的事,却要劝说他们留在少林寺消弭杀业戾气,莫非高僧都是这样?这么看来自己还距离高僧很远,谁杀了自己的朋友,自己肯定第一个反应是剁了他,求饶都不行更何况主动宽恕。
听到那句似有所指的大省心力,陈晓钤不露声色的苦笑了一下,这个教统是个明眼人,可惜了啊。
“教统好意,只能心领了!”陈大总管淡然一笑:“可惜我家主人是个坐不住的人。况且各人有各人的天道,左慈是循吏不代表所有仙人都得和他一样,教统是个慈悲之人也不代表所有的修士都要从善处问道。再说与其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对不起了,学海教统,或者交出青奋,或者就请赐教吧!”
“真是蹬鼻子上脸了!”旁边乐执令看自己方一让再让,对面却是咄咄相逼,实在按耐不住:“这等不知好歹没有家教的野丫头,若是没人教训,当真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何必教统,就让我来教训你!”
“不止是乐执令,我也正有一笔账要和你们算!”一直沉默如哑巴的射执令也突然踏前一步,手一指白炎,怒喝而道:“一个月前我的好友酒道人丧命你手,我一直想找你算账却因为你行踪飘忽不定找不到人,没想你自个送上门来,咱们今天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想死,成全你!”白炎剑匣往地上一顿,哑声言简。
“咳,天意!”事情还是给逼到这步,教统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为礼:“既如此,学海无涯教统玉弦音、射执令凌长风领教二位小姐高明!”
二对二,双方一时都凝立不动。身不动,神已交,单凭气机的感应,一场虚拟的战斗出现在四人都脑海之中,彼怎样攻,此怎样防,如何配合,如何协调,正如一场战争,多算胜,少算不胜。
但虚拟的战斗总有结束的时候,夕阳坠下,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上,两边同时动手了。
陈晓钤身上神恩突然显起,圣力犹如火炬一般照亮方圆百丈,神圣冲锋之下数十米的距离几乎是瞬间就到,双手握剑直劈而下,如泰山压顶气势万千。儒门教统不愠不火,双手封架,竟以肉掌架住神兵,掌间紫气流动,正是浩然之气已经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
剑掌相交一瞬,旁人忽的眼一花,变戏法也似,陈晓钤又出现了第二双手,第二把剑!只见她从容的双手抽出残影,剑影横空已经朝教统胸前横斩而来。
这不是普通的变招!力劈而下那一剑非但影像没有消失,连落下的剑力也并未消失,如果对方此时撤手去挡当胸一剑,那上边剑力落下,立时就能重伤对方额头。也就是说,陈晓钤依仗惊人剑术,真的变出了第二把剑!
好招!青奋强忍着才没叫出声来,不然指不定旁边的暴力女已经先撕了他。不过这招确是精妙,青奋自讨换成自己在玉弦音的位置,除了硬挨已经并无他法可想了。
玉弦音心中亦是赞叹,手掌微动已是儒门绝学如封似闭。只见他以肘为轴,掌化方圆,精微间力劈而下的剑力竟然被他带走借势,反击当胸一剑。砰然声动,好像两剑对撞,陈晓钤剑势竟露一丝破绽。
得势更不饶人,玉弦音一进步,右手剑诀点处,以指为剑现出金戈铁马,血坠残阳的气势,正是兵阵之剑——满江红!
剑势微一顿滞,学海教统已经欺身而来切进内圈,长剑反成累赘。陈晓钤索性借那一撞之势,剑尖后走剑柄前指,正砸对方面门,看似要来个以伤换伤。
“唔……”这次青奋很有自知之明的捂上了嘴,把喝彩的声音闷回了肚子。这两招变化妙到巅毫之间,正如观人下棋,见对弈双方都是妙手连出,观战的人想不动容那是很难的。乐执令瞪了这小子一眼,最终还是没一拳砸在他头上,难说是她自己也想喝彩。作为一个武者,对武术的欣赏本来就是自然而然,超越敌我界限的。
怎的如此烈性?玉弦音心中微叹,左手微抬,掌心已经纳住剑柄,顿时如漩涡急流一般,以旋破正,用高速流转的浩然之气化去对方凌厉一击。
就在此时,陈晓钤突然一声长吟,背后显出一对巨大的暗原光翼,脚下浮起暗色灵光,长剑上黑焰流动,本来冲天的圣光刹那间变成了黯圣之力。
玉弦音突感身前压力剧增,一股黑暗力量竟将对面人本来纯净的圣力给污染了。正自警惕间,突见一道人影残像拖曳,又是一个陈晓钤舍了自己,竟然回奔而去力斩凌长风!
这下不但是青奋,其他两部执令脸色都变了,换他们谁在场,自讨都应不下对方这一招。
所幸在场下的不是任何一个执令。玉弦音轻喝一声,掌力指力并发,一举摧毁了身前那股挡道的黯圣之力,粉碎了陈晓钤的黯圣虚影。脚步一动已是白驹过隙,外人观之遥遥竟如缩地之术,一步踏到了战局另一端。
再说白炎与射部执令凌长风,两人从一开始隔空遥击一招,随即变成了贴身缠斗。白炎所长为御剑术,凌长风所长为射术,两人一击之下都觉得自己的长板未必比对方更长,索性与对方比起了短板,且看谁的短板更短!
凌长风化身为箭,围着白炎急绕,而后者也一反平时主攻的习惯,七色光剑护身得点滴不露。两人正自互寻破绽间,怎的一股黯圣之力突然降临,凌长风惊觉一剑斩来已是落了被动。
这一进一退便可看出高下分差,如凌长风等人当遇到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时,往往需全神贯注,周遭一切再也无法分神察觉。而如陈晓钤这等人物,便是与再强的高手对敌,也仍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一突袭正打在对方软肋,黯圣破善斩挥出,眼看就要将他一斩两段!
躲是一定躲不开了,如此庞大的剑力挡也挡不住,更重要的是白炎也已经转守为攻击,两人合击自己断无侥幸!凌长风眼看教统一步已经迈到了那陈晓钤身后,索性一咬牙豁出去,不管两个女人的攻势,反转为攻击,与教统合击陈晓钤!
瞬间局面变成了四人都是放弃防守,合力围攻对方一人的场景。大家都没想过会走到这个地步,陈晓钤的黯之分身与黯圣冲锋配合本是绝佳妙手,谁曾想学海教统修为惊人,强解死局这下变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惜了!陈大总管暗叹可惜,身后玉弦音来得实在太快,那沛然一掌的掌风已经吹得自己脖颈后皮肤发凉,不能不管!只恨自己的顺劈斩尚未练到巅峰境界旋风斩的地步,否则也不用前后为难。
黯圣武士破善斩一收,顺劈斩立发,三成力道斩在了凌长风胸前,七成力道却回击身后的一掌。
四人对拼一招,凌长风被彩虹之剑贯穿,后入前出,虽避开了心脏要害,但肺部已经重伤,再加上胸前一刀,立时陷入濒死的地步。而陈晓钤虽然前后遮挡,但对方的攻击也不是开玩笑的,肋下中了凌长风一箭,箭锋破甲,崩开审判之甲的防御,顿时造成了不轻的外伤,鲜血横流,一时三刻是止不住了。更重要的是玉弦音身前那一掌,自己只挡住了五成掌力,还有五成打在了胸前。浩然之力看似软绵绵轻飘飘,其实重若泰山,浩如宇宙,自己只感五脏翻腾,身如火燎,这还是有战甲之功,否则受创更重!
四人交错间,玉弦音已经抢回了凌长风,再一步跨至战圈外将伤者交给其他两部执令救治,陈晓钤需要时间运圣力疗伤,一时间也没力气追击。
“哎!习武本是强身健体,体健而心明,体康而心灵。争胜之道点到为止,何故逼人杀戮?两位小姐执意非要以生死而论输赢,玉弦音也只能奉陪,奈何,奈何啊!”
白炎听得这话,见玉弦音不是愤怒自己同伴重伤垂死,也不是趁隙攻击,反而做一番和平主义者的叹息,不由心中大是不以为然,只是生性冷淡,不曾出口罢了。但她倒也没觉得对方矫情,毕竟对方想贯彻理念靠的不是言辞而是实力。白炎手中剑匣再开,十剑飞腾就要迎接对方生死之招。
再见玉弦音一言已毕,忽的双手一张,四周顿时狂风大作。这不是一般的气流牵引,白炎只感对方好似化成了风眼,所有空气都向他涌去。儒门教统双足渐渐离地,人竟飘在了半空。
虽然对神秘世界的人来说,飞行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但除了极少数偏门之外,少有人会喜欢在搏杀的时候飞天。原因无他,在天上飞行终究没有脚踏实地那么快速灵活。
两位执令忙着救治同伴,忽然风扫尘动,正待起身护住这一块,突然一股不动佛力罩下,这方寸之间竟是风不起尘不飘,再看时竟是姓青的小子以金钟罩之力为自己等人挡住了风力。虽然他功力不高,但教统此招并非是冲着这边来的,更还蓄而未发,只是挡下余波并不为难,难得的是这小子如此有心。只此一念已经不枉学海为他出头了。
再说战场上,虽然具体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白炎手引剑匣一划,银星飞出化作千万点,就要趁对方架势未收,空门大露的时候攻他个措手不及,最不济也要打断他现在做的事。
万点银星齐发,来到玉弦音身前却突的乱了路数,这里的风并非单纯气流流动,隐隐间已经结成了阵结成了势,银星剑被那大气的阵势阻挠,进而无功。
白炎正要再换剑招,半空中人蓄势已毕,但听他轻喝一声,掌指遥发之处,沛然如天压之力落下,四周顿成风的地狱,空气被切碎再切碎,风刀风剑风枪风戟,风化一切形态毁天灭地般冲了下来。
白炎低喝一声,七色剑气合并,七彩剑屏再现,牢牢护住身前。
只听一声水晶破碎之声,剑屏难抗风天之力,已然砰然崩碎。白炎气机相连,顿时眼前发黑心脏狂跳,喉咙里一时甜味涌上,只是硬咽了回去。
还半跪在地上运圣力疗伤的陈晓钤也再顾不得伤势,挺身挥剑,黑色光焰硬拼余下风力,半是扯动伤势半是为招所伤,一口鲜血终于喷了出来。
“风扫十方山泽动!无定三绝!”看到教统如此惊天招式,礼、乐两部执令大声惊呼。陈晓钤心中也是一凄,知道这次遇上估算外了。
纵然只是余波扫及,纵然自己的金钟罩已经是一品的五关,放到一般武林人士里也勉强算的高手,可被这极招卷进去,青奋还是双足扎不稳地连连后退,最后堪堪只是挡在伤者身前,没让风力波及于他。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漫画里打架的时候大家都不爱一来就开大招了,因为所谓的大招就是连自己都不太控制得住,一出招就已经无法再控制对方的生死,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轻用。
早听闻无定三绝是学海无涯整教神功,练成者即为下任太学主,这个儒门教统功力之深厚,竟还远在陈晓钤预料之外。假如能预算他此时会出关,自己定然提前数天就来挑战,但事实哪有那么多假如,现在已经逼到死角,进退不得只能硬拼了。
风招已过,云招即至。风无形,云无相,白无瑕扯动风云之力,摩诃无量,顿时其威无穷无尽,竟产生了与兵甲天书天之卷异曲同功之效。
陈晓钤顾忌不得自己的伤势,手中长剑高高举起,黑色光焰从流动状态竟然渐渐凝固,化成一把十余米长的黑光之剑。若是普通圣武士,这便是他们最强的圣剑术,但对陈晓钤来说,这正是黯圣之剑!
风云招再落,陈晓钤也以毕生最强之力相迎。巨大的黯剑挥出黯圣破善之斩,切云破风,以攻对攻。招力对轰,崩散之下地走山摇,纵然只是余波涉及,也不是世间之物可以承受。这还是万幸这块地方已经经过千年加持,若是换成普通的人类城市,只此一击之威,方圆十数里尽成残骸。
虽然勉强击破了风云之招,但陈晓钤受反力冲撞,整个人被压陷了地下一尺多深,一口喷出的鲜血全淋回了脸上,看上去惨烈异常。
同样的反力回冲,玉弦音化解得游刃有余,翻掌间更有风起云涌之势,无数金色雨滴已经聚在身旁。风势、云势都是虚势,待到雨招一出,已经是化虚为实,这些金雨都是儒门教统毕生浩然之力与天地风云之气凝聚而成,滴滴蕴含万钧之力。就算两人完好无缺也未必能接得下。更何况现在两个女人伤得伤,疲得疲,一招之下眼看就是香消玉殒的结局!
“喝!”人躺在地上知道已然全无战斗力,陈晓钤取出怀中燕辉煌所赐的诛仙轮,展动间一尺见方的轮子化为车轮大小,轮上四枚菱形吊坠响动之间,无穷诛仙道气化为利箭反射上天。
诛仙轮本是左慈道骨所化,乃是一等一的道家仙器,八百年来又经燕辉煌以无数道门高人修为祭炼,此刻由陈晓钤全力施展,真是有诛仙灭神之威。
“怨气铸物,夺人清修,岂是正道?”半空中玉弦音声音虽轻却是传遍四方。四周风云之力不动,再听梵音声起,放十方金光,另生一股清圣之气。非是争胜杀戮之招,乃是佛门普渡众生之道。
诛仙利箭虽强,射入金光之中却好像雨滴入海转瞬消融。对峙片刻,金光化长剑而降,砰然一声将诛仙轮击落尘埃,再看时二女已经踪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