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喧嚣的坤宁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外面寒风凛冽,吹得树枝摇摆不停。寝宫内却是燃了四个银炭炉,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楚月吟卸了头上的首饰,散了发髻,将一头柔顺水滑的青丝垂在后背上,直至盈盈一握的腰上。她坐在紫檀木桌前沉思,旁边站着银巧和北溟玉。
自从早上被庞太医诊断出怀了身孕之后,这个消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楚月吟刚回到坤宁宫,就被来贺喜的妃嫔们围住,这个送燕窝,那个送了人参……甄夫人听楚月吟说不擅长女红,还主动提出要帮小皇子缝制婴儿衣服。就连夏怜雪也送了一块色泽极好的平安玉佩。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妃嫔离去,文武官员的家眷又开始陆陆续续前来贺喜。那些命妇也都送了很重的礼,就怕礼轻了被楚月吟小看,可是楚月吟根本不在乎这些,命嘉宁姑姑收了,造册登记下来。
楚月吟坐在桌前扶额长叹,这才第一天,就已经快招架不住了,还有漫长的九个月要怎样度过呢。更关键的是,九个月后,她去哪里找一个皇子给宇文骅,难不成要玩无中生有、李代桃僵的戏码?那可是混淆皇家血脉的大罪,一旦被揭发,要全家抄斩、株连九族的。纵然楚家与她没有血脉关系,可是她不能让无辜的人因为她而死。
“小姐,既来之则安之,想必皇上已经帮你铺好了路。”北溟玉看着楚月吟愁眉不展的样子,突然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
楚月吟抬头看着一身粉红色宫装的北溟玉,心中豁然开朗。细细思量下,北溟玉说的对,宇文骅设计这么一出戏,定然有他的深意,至于个中缘由是什么,与其在这里苦想,不如等他自己说出来。
宇文骅今夜宿在霁雪宫,与夏怜雪共度春宵。因此,要想知道答案,最早也要等到明日清晨。
“不想了,本宫要歇息了。”楚月吟从锦凳上站起,走向床榻,“折腾了一整日,你们也累了,都去歇息。”
“是。”银巧上前来放下纱帐,和北溟玉一起退了出去。
北溟玉回房换了夜行衣,出门看了看隔壁的房间,银巧已经熄了灯睡下了。她纵身一跃,融入漆黑的夜色中,片刻之后进了颐和轩。
她从屋顶跃下后,站在庭院里没有迈步,静静地等着。虽然她武功高强,可对孙鋆设下的玄阵还是颇为顾忌的。
过了一会儿,寝殿里传来皇甫彦的声音:“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北溟玉这才放心地迈开步子,径直推开寝殿的门,笑着走到银炭炉前,将双手放在炉上烘烤着。
“外面好冷,我差一点要冻僵了。”
“活该。”孙鋆抱臂站着,斜睨着她。
北溟玉转身,抱怨道:“孙大哥,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说到底,我也算是皇甫公子的半个恩人。”
“哼,就凭你?”孙鋆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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