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陈匡胤脸上带着一丝戏谑,将黑冰长剑横在陈少白的肩上。
熟铁的焦糊、血液的腥甜和新翻泥土的青草味道混杂在一起,气疗术所带来的强烈后遗症也渐渐袭来,强烈的饥饿感让陈少白的脑袋有些迷糊,他手软脚软,却仍然咬着牙齿,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不跪!”
“你的虚荣心当真比性命还重要?”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不是虚荣,是骨气。”
“呵……那就去死。”
剑风呼啸着刮过,陈少白只觉脖子一凉,便没有产生更多的感觉了。
“原来死亡真是没有痛苦的……小苗,抱歉。来世再……咦?”
陈少白闭上眼睛,正在回忆此生经历,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睁开眼睛一看,陈匡胤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忽然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以冷酷著称的家伙了。
“斩草要除根,我不信你不懂这个道理。难道你就不怕我日后剑术大成,回来报复?”
“我陈匡胤会怕别人报复?简直就是笑话!须知,‘剑客易练,剑士难成’,除了极少数的天才之外,九成九的剑客都会卡在原本的境界不得寸进,为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手上沾血,不值得。”
陈匡胤将黑冰长剑入鞘,看着陈少白手里只剩下半截的梦得长剑,叹了口气:“梦得?可惜了这把三千精工,好好的斩风快剑,用它的人实在太弱了。”
见对方顾左右而言他,陈少白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起来,于是出言试探:“我才十六岁,就练到了现在的水平,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但肯定比你当年要强。”
“练剑千条戒,最戒忌妒心。想激我?你太嫩了。”陈匡胤下巴微微翘起,睥睨地看着满身血污的陈少白,“今天心情好,不想开杀戒,索性饶你一命,快滚!”
不想破杀戒?
陈少白想起之前的当头一剑,如果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早被一剑枭首了,便知道对方这样说,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深深看了一眼断裂的梦得,陈少白缓缓将断刃其入鞘:“陈清霜,李庆之。这是家母家父的名字,都已亡故。”
或许是秋幻泉的风俗问题,自从他前世记忆在两岁多启蒙后,就一直随母姓。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陈匡胤的眼睛,想要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但对方的反应却没有半点破绽:“哦?山野刁民也能取出这般有味道的名字,很不错了。”
“剑士的境界就能强悍如斯,倒是我小看了天下英杰。等我两个月,两个月后,咱们再来公平一战。”
“今日你剑下留情,改日自当奉还。”
语毕,陈少白扭头便走。
陈匡胤一甩衣袖,正了正紫金头冠,头也不回地对陈冲说道:“你的剑术虽然比陈少白纯粹许多,但他比你更狠,临到比斗厮杀未必是他的对手,这段时间不要再和他纠缠了,真要分个生死,到两个月后的木犀论剑上去分。”
“是!家主!”这个在外向来嚣张狂妄的年轻俊彦,在其祖父面前却乖巧如兔,畏之如虎。
陈匡胤眉梢一挑,说出的话凉薄至极:“还有,陈卫把我赏的太忠弄丢了,诛他三族。”
“……是,家主。”虽然陈冲心里翻江倒海,想为死去的情夫争取一番,但碍于对方的威势,他根本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陈匡胤走出别院,一阵狂风袭来,将滚金长袍吹的猎猎作响,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附有寒霜的白玉环,凝视半响,忽然发力将其捏碎,像是碎掉了一层心结、一层羁绊。
逆风而行,陈匡胤喃喃自语道:“不愧是清霜那孩子的种,这陈少白练剑只怕不足三年,他的剑术天赋,就算放眼整个风州也很不错了。”
“不过,他倒也继承了李庆之那小畜生的野心和凉薄,一言不合,连陈冲这个堂兄都要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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