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恩点头刚要说话,图尔却叹了口气:“她一个女孩子,不过是见了些大世面而已。布里奇,以后不许这么夸你妹妹,免得让人听了笑话。”。
布里奇支吾了一声,不再说话。巍恩此刻已经饥肠辘辘,自然甩开腮帮子,不再理会那些与自己八杆子打不着的闲事了,反倒是小姑娘芬妮,听完他们的对话,神色一时恍惚,变得有些若有所思。
晚饭用毕,巍恩借口修改歌词,婉拒了图尔用茶的邀请。芬妮在院子里拉着巍恩的手,悄悄道:“叔叔,我也想去诺顿上学。”
巍恩一笑,道:“芬妮,你还小,上不了。”
“那等我大了,我就去那儿上学。”
巍恩苦笑:“好。不过那诺顿公学是贵族学院,一般的老百姓可上不起啊。”
“是吗?那我爸爸怎么能在诺顿公学上学呢?他不也是个一般的老百姓吗?”
巍恩一惊,这诺顿公学乃是培养王国武将文官的一流大学,从那里毕业的学生日后大都能走进官场,前途光明;倘若真如芬妮所言,那文森特怎么会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里甘为一名默默无闻的猎手呢?
月光自碧蓝的天空下中一泻而下,洒在了芬妮丝一般的黑发上。巍恩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一时间,思绪满怀。
第二天,按照巍恩的标准,图尔一早便找了三十几位平日里活泼热闹,喜欢唱山歌的小伙姑娘,巍恩经过了一番挑选,留下了十八个人,十个小伙,八个姑娘。图尔仔细交代了一番,严命这些年轻人要按照总指挥的要求完成此次任务,表现好的有奖励,调皮捣蛋的一律严惩不怠。
当年轻人们得知此次演出任务的重要性,关系到整个镇子的生活后,大家顿时都收起了玩闹心性,认真地开始聆听巍恩的传授,好在巍恩为人平和,还有些冷幽默,这合唱排练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苦差使,所以每个人严肃中不乏轻松,配合也逐渐熟练起来。
过了三天,排练逐渐成型,大家的热情也随着对乐曲的熟悉而日渐高涨,看到这个情况,巍恩松了一口气,看来赶上伯爵的寿辰不是问题。只是他心中还有两个问题一直萦绕不去,需要尽快解决。一个是伴奏的问题,合唱队的伴奏主要是风笛和小鼓,缺少了一些变化,韵律也显得有些单调;另外一个是诗朗诵的女声部分,巍恩试了几个人,都是婉约温柔有余,却缺少那种英姿飒爽的浪漫精神,使这首战斗诗歌听上去有点儿不伦不类。没办法,巍恩只好把它们反映给了图尔,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不过,令巍恩暗自感到惊奇的是,这群年轻人不但接受能力快,而且落落大方,可塑性很强,其综合素质绝不是只知道耕田放牧的普通乡下小伙姑娘所能比拟的。尤其是一个叫卡门的金发姑娘,不但歌唱得好,而且思想中很有创意,排练中主动向巍恩提出了几个需要修改的细节,巍恩一试,效果果然更佳,顿时令他大为叫好,刮目相看。趁图尔在场的时候,巍恩曾好奇地询问了一次,没想到图尔顾左右而言他,显然不愿意深谈这个问题,巍恩便知趣地作罢。
这天早上,图尔坐在屋里,愁眉苦脸地捧着巍恩的诗词,脸上一脑门的官司。巍恩眼下手底的这群人已经是镇中年轻一代的精华,如果他们无法胜任,要让他再去找合适朗诵的女歌手,谈何容易?
开门声响起,若拉一脸惺忪地走了进来,见老爸正在书桌前发楞,若拉轻手轻脚,悄悄走到他的身后,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张白纸。
一开始,若拉睡眼迷糊,毫无神采,似乎要打个哈欠,但看了几句后,秀挺的双眉一挑,眼里的光华乍现,小嘴张开,忘了本要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爸,这是谁写的?”若拉忍不住,开口问道。
图尔吓了一跳,回头看是若拉,怒道:“你这个丫头,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若拉噘噘嘴,抱住图尔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老爸,我错了。”
图尔摇摇头,叹了口气。若拉继续道:“爸,这是谁写的?”
图尔道:“是巍恩写的。写得怎么样?”
若拉一听作者的名字,脸上的表情一冷:“写得一般,差强人意。”
图尔皱眉道:“你这话言不由衷。”
若拉晃了晃他的肩膀,不依道:“爸……”
图尔苦笑:“停!再这么使劲晃,我的老骨头非散架不可。”
“爸,你刚才拿着这首诗发什么愣呢?”
“唉,别提了。巍恩缺一个朗诵的女歌手,非让我再找一个呢。”
若拉柳眉一皱:“不是那么多人吗,还选不出一个来。他是不是成心折腾您呢?”
“别胡说。巍恩说这个什么诗朗诵乃是合唱曲的开篇,一定要铿锵有力,回肠荡气,一下子抓住人的眼球。唉,这孩子,要求忒高,这眼球如何能抓啊?”
若拉听完,眼里却异彩连连,当下不由分说,接过白纸,轻声读了起来。图尔看着自己女儿的表情,先是有些奇怪,然后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见若拉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纸上,图尔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拉,你愿意去读吗?”
“嗯。什么?”若拉一时没反应过来。
图尔微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帮助你亲爱的老爹,辛苦养育你的老爹,无限爱你的老爹一个忙,去合唱团参加表演吗?”
若拉只觉得汗毛倒竖,一股寒气从后腰顺着脊梁蹿了上来,大叫一声:“啊!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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