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界上最古怪的宫女,这点似乎是无人能够置疑的。从小我就是在无穷无尽的劳役中度过的,没有童年也没有少年。所以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记得在三岁时我最喜欢的圣诗就是:“令人生厌的世界,负载着我的罪孽。”
到了五岁,我就开始思考:如果我能活到七十岁,那么到现在为止,我只不过熬过了全部人生的十四分之一,瞻望前途将经历的厌烦,我觉得几乎不堪忍受。
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我开始异常的厌恶人生,总是期望世界毁灭。可是世界没有因为我的憎恨而毁灭,所以我又开始企图自杀。可是最后我却活下来了,原因很简单,我连自杀的勇气也没有。
“现实就是现实,它总不是完善的。”过去彩女姐姐总是这样对我说:“我们的判断必须要依从于现实世界,而社会现实决定了必须要有王者和奴隶。我们国家很多人连温饱都无法解决,还追求什么自由与思想啊?无力改变,也就只有选择服从。我相信,到每个人都能吃饱饭的那天自由自然就来临了。”
我认为彩女姐姐说得很对,所以十八年都这么老老实实的过了。可是到十八岁时,我的想法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因为我觉得过去的记忆都是虚构出来,人生渺茫并非我无力改变,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试图去改变过。让我突然产生这种想法其中有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我遇到了一件本不该遇到的家伙。不过说起这家伙,却非常滑稽。
每天早上鸡还没叫的时候我就得起床,别看我身体弱小,可实际上我却有很多事要做。我有时甚至发现,自己要做的工作跟月宫里锯桂花树的吴刚叔叔很相象。无论用什么方法锯掉它,第二天它就会神奇的再次长出来,没完没了的。
每天起床后我首先要把打鸣的公鸡叫醒。接着就命令饲养的奶牛们自己挤出新鲜的牛奶,用于供应整个南宫嫔妃早上的需求。此外做早餐和扫除南宫户外的工作都是属于我的。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很丑。作为宫女,长得丑就意味着你永无出头之日,对于一个铁定无法出头的家伙,是不必跟她讲道义的。这证明了宫里的人都很聪明。
聪明人给我分派工作时,我都点头哈腰的回答:“是的是的,我保证完成任务。”她们也很满意的看着我,说:“2138好好干,能者多劳嘛!”但有时我又会想,如果自己有一天突然不在了,整个南宫恐怕都会变成垃圾堆?这样一来,仿佛南宫又不是聪明人群居的地方,而是一个垃圾场。
把牛奶和鲜肉包子热好后,接下来我就得带着我饲养的猪和牛出去晨跑。我这个晨跑比较特别,因为我要强迫猪和牛穿上草裙,其目的不是让它们遮羞,而是在晨跑的时候顺便帮我扫地。接下来我还得给它们安排各类过分的工作。比如让今天该被屠宰的猪自杀或叫今天该献出鹿茸的梅花鹿自己去撞墙……
别人不相信我会出人头地,我也不相信这些猪和牛能出人头地。别人老强迫我做这做那,我还不能强迫归我管的猪和牛吗?我完不成任务就不能吃饭,还要被吊着打;它们不听话,我也不给它们饲料吃,不高兴了还可以杀死它们。
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个可怜的女奴,但很少有人能知道我还是个暴君,因为知道这个的畜生们都不会说话。搞管理嘛,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手下全变成[没思想]且[缺乏创造性]的奴隶,我说干啥就干啥,这样不用机器也能实现办公自动化。
可能是我压制得太厉害了,我的猪群里有一只觉醒了。那天晚上,乘我睡着之后,它将同伴们都喊醒,然后宣布:“我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我要去荒野做一只能够纵横驰骋、自由自在的野猪。”(当时我吓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懂猪话?)
有些猪被吵醒了,有些则还象死猪一样的睡着。对它吵醒别人清梦的行为,大多数猪似乎都非常不满,其中有些就开口骂道:“半夜三更你吵什么吵?你这完全就是空谈嘛。为什么不想想到底我们不做圈养猪的基本条件存在还是不存在呢?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容易得到答案嘛。”
“但是我觉得具有创造性、开拓性的生活应该比现在要好一些啊。”听到同伴的叱责,自由猪似乎有些犹豫了。
“完全抓不住重点,以你的智商都能想到的问题,难道咱们的主人会想不到?猪的生存问题是谁都能剖析然而谁也解决不了的。猪都想长一个肥硕的身体,找个好的猪圈,将来能进御厨当佳肴。而好猪圈能容纳的数量又有限,御厨也不多,简单来说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个时候再谈什么自由和个人尊严就都是扯淡,猪要是连饭都吃不饱还有心思扯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吗?要是真搞了自由化,咱们这个皇家猪圈的不少同胞就首先得站出来反对。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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