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般,周围的行人甚至对眼前这惊悚的一幕来不及反应。当他们的天性让他们开始恐惧地发出叫声时,那车上飘荡的小旗却让他们忍住了宣泄。“长孙”二字,在大多数长安人士心里都明白,除了那个皇位上的小皇帝外,似乎没有人能超越赵国公的极权。
“杀人了!”还是有几个胆小之人脱口尖叫出来,而导致这场杀戮的窦凤却是丝毫不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悔恨当中,泪水满面地捶着自己,拿自己来折磨发泄。
“夫人,这辈子老夫哪怕是把这条命给搭上,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于你。凛儿咱们一定会找,一定要找回来。生要见人!死——死要见尸!!咱们长孙家的男儿,不能这么死得不明不白,哪怕掀翻整个高句丽,一定要把吾儿——给——找回来!”长孙忌的语气冷静坚定,是在许诺,作出父亲和丈夫的许诺。
窦凤也许听进去了,她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长孙忌,看着他那双充满坚决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依然木然,如泉的泪水依然涌出。“一——定——要——找——到——我——三——儿——”她已经很久没正常说话了,因此神经反应还有些迟钝。可怜天下父母心,窦凤那么一个能言善道,驭夫术一流的女强人,如今却是被悔恨和思念给折磨得人不成人,鬼不似鬼。
“一定!”长孙忌揽着夫人的肩膀,温和地安慰她,完全看不出之前对付那群地痞流氓的煞气。每个人都有弱点,长孙忌的弱点,就是夫人窦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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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是怎么了?”
高阳公主见故乡越来越近,又是兴奋又是激动,时不时拉开马车帘子,伸长脖子往外张望,望着这家乡的景色,仿若多年未归的游子,几近激动地疯狂尖叫。再往京城更近,却是见到路上行人脸色不对,再靠近些,只见众多围观者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却是往同一个方向望去……
“玲儿……”长孙凝倒是如她性格般沉着依然,只是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不知是因为马车数日颠簸的缘故,又或者身体不适,她突然感觉到胃部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于是便出声示意让小公主将车帘子放下。
“嘻嘻,凝姐姐,你不会也……”高阳在宫中见的全是女人,自然也比较早熟,看着长孙凝轻捂胸口的模样,下意识地联想到女人的孕娠反应,可是又想到凝姐姐是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女子,平日里作风又颇为严谨,唯恐惹恼她,便立即住嘴。这人呐总归要长大,小玲儿也开始学会怎样说话了。
本来坐在边上昏昏欲睡的长孙少爷,听到高阳的话中之意,哪里还睡得着,突然坐了起来,又联想自己不该如此反应,一本正经地问候了一声。坐在对面的李雪雁仿佛察觉到什么,看着长孙凛那正儿八经的模样,微粉的翘唇淡淡一笑,眉眼弯弯,秀气又透着一丝灵巧。[
这人……长孙凝斜了他一眼,有些奈,内心却是被高阳的玩笑话语狠狠一击。真的是有了孩子吗?她若有思绪地整个人往后靠了靠,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的肚子上,压根没有注意身边的一切。更没有理睬高阳按捺不住再次偷偷掀开帘子往外看。
“停!停!停!那是舅爷!还有妗母!”高阳那娇嫩而脆巧的声音再次叫唤起来,她兴奋地扭过头来对长孙凛说道:“凛哥哥,凛哥哥,快看!是长孙家的车子!是舅爷!……”经过了多少个担惊受怕的日子,而后又是旅途奔波,再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时,向来天真不知事的高阳,虽然面上是带着兴奋和微笑,眼眸里却是隐约藏着泪花。只是她再机灵的脑袋,似乎也没想到,这一来一回,故土已是变了天。
长孙凛闻言猛然地掀开帘子,看到遥远的方向一架巨大的马车上,绣着“长孙”二字的旗子迎风飞扬,再定睛一看,是那熟悉的身影,那具胖胖的法灵活走动的身子,此时正在扶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马车。
“爹!娘!”
长孙凛已然像个幼童般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和激动,近一年!多少个岁月的分离,他突然打开车门跳下了马车……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