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轻风,带着枣花和月季花的幽香,飘进了清雅的小院里。后院掩藏于绿树杨柳当中,以青砖筑墙,红木筑门。院子里铺上碎石小径,周围种满了翠绿的青竹,夏风吹过,飘来了邻家阵阵的甘醇的酒香。
由于武家兄弟那日一闹,杨氏对二娘三娘实行禁足令,不允许她们出门。趁着午上阳光充足暖和,尤猛帮忙将木澡桶灌满热腾腾的洗澡水,春花在一旁悉心伺候,武二娘得以享受一次父亲活着时候的洗澡时光。
褪去身上所有衣物后,武二娘身无一缕地小心翼翼地跨入木桶中。她浸浴在泡有月季花瓣的的热水中,用布巾擦拭她如牛奶般凝脂琼玉的身体。在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住的是父亲官署的朱门大宅。在那个时候,她常常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充满了美丽的梦幻,幻想着自己在婚庆上会着什么样的婚服,凤冠会挑什么款式,甚至连带何样的花朵她也都想好了。总之那时有父亲在,一定会给她办一个如愿的体体面面的婚事。而夫君的模样,那一定是相貌英俊,谈吐不俗的风雅男子。那时候她还小,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现在失去父萌的她,在经历了种种巨变和挫折后,才意识到什么相貌谈吐都是假的,一个权贵之人瞬间便可将英俊的脸庞揍成猪头的模样,把侃侃而谈的嘴巴给折磨成哑巴。武二娘已经意识到,命运在对她狰狞的笑着,仿佛在说:“欢迎来到这现实之地。”
沐浴过后,春花便迎上来为她擦拭身子,小心翼翼地,唯恐伤及二娘吹破动弹的肌肤。一边为她一层层穿上衣物,最后套上柳花裙。两人还一边愉快地交谈着。二娘如云般的柔顺秀发被洗澡水给弄湿了,她拿起一条干巾挽绕着长发为自己擦拭,柔软的朱唇因为双手的移动一张一合,动作很轻柔却很有味道。
春花在一旁两眼都看呆,她不禁脱口而出:“唉,要是我家小姐……”,突然意识自己的错误,便喃喃止住声音。
二娘暂停了一会儿,回过头来望了春花一眼,红唇翘翘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你家小姐是崔家哥哥?”
春花惊讶地捂了捂嘴,手足无措地摇首说道:“不,不是,我家小姐是在清州家中。”
二娘继续手中的动作,却依然说道:“春花姐姐,其实崔哥哥住进吾家第一日,二娘就发现他是崔姐姐了,不然我也不会总是三更半夜跑到崔家哥哥房中去向他求教。”
春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可笑的是自家小姐还曾自鸣得意自己装得像。
二娘坐在菱花铜镜前,开始为自己别上头饰,她转头时看到春花那尴尬的模样,便是媚然一笑道:“春花姐姐你别担心,此事二娘不会道破,其实崔哥哥举止动作都装得像极男子,只是平日里接触多了,自然会露出破绽。我娘当他是客人和恩人,所以没看得出来,二娘却当崔哥哥是朋友,所以才会注意细微之处。”
春花不由感叹一声,这武家姑娘可真是聪明,自家小姐虽被族中长者称赞有加,在春花看来,只不过是多读了些书而已。
前院里,武三娘正百无聊赖地甩着手中的树枝,这几日被母亲严禁出门,儿童心性的她是怎么也坐不住。今儿杨氏出门去集市上买东西,二娘又在里屋洗澡,三娘便是跑到前院来玩。只是家中这一草一木她都再熟悉不过,逗完了虫子,捅完了蚂蚁窝,她便踮着脚张着大眼睛好奇地观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哎!绢孩儿叻……!哎!瓷玩儿叻……!”一位挑着担子的布衣老头从武三娘眼前经过,让三娘的两眼顿时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并非老头有趣,而是老头两边的担子上插着各种各样的小玩具,什么绢孩儿、玉雕童子、小银枪刀、扇牌儿、瓷羊瓷猴,琳琅满目,栩栩如生。
三娘自父亲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买过这些小玩意了,即便是以前曾经有过的,许多都留在荆州没有带回来。这老头那担子上的小玩意儿,简直就像是带有魔力的诱惑般,吸引着三娘蠢蠢欲动的心。她回过头看了看,屋里似乎没有人要出来的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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