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个五百万两估计够呛能够拿得下来,这就给谭延闿出了一个难题。陈飞的想法非常好,既能够保证他日谭氏父子因为朝廷调动而离开广州后,这纺织工厂还能够继续正常生产,也能够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建立一家现代化的大型纺织企业。
谭延闿这改自己办厂变招股募集资金合力办厂的方针得到老头子的同意之后便立刻实行,先在两广报纸上刊登招股广告,而《强学文摘》也专门开辟了广告专栏,以宣传织布厂招股信息,希望能够借着《强学文摘》的影响力在外地选用有实力的“豪强”参与其中。没过几日寇青回到广州,在得知其中详情之后更是出了一个主意:谭延闿号召募集股份,肯定会得到热烈的响应,以现有的五十万两白银估计很难占据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若是因为控制股权原因而不能吸纳多余的资金,未免有些太过可惜,这样一来便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差价入股,不论别人投入多少钱,谭延闿的股本永远定格在百份之五十一;第二个便是在建厂投产之后扩容股份,扩容股份的价格远比原始募集股的价格要高得多。
寇青所想出来的两条办法也算是不错,第一个是入虚股,等以后有钱了再填补回去,这种事在现在中国开办的合营企业中非常普遍,高级别的食肉动物甚至不用自己出钱,单靠一个名声便可以在企业中占据相当数量的股份,甚至以后都不用出钱来填补这些股份。而后一种方法在谭延闿看来倒是类似后世股市中的新股增发,他不是学金融的,但是也知道增发对于股市来说多半是负面影响,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只要你的招牌够硬,若是能够请来慈禧太后入主董事局的话,就算增发新股价格再高也有人强破头来认购。
谭钟麟在详细听完寇青的主张之后,沉吟了半晌说道:“这两种办法先不谈,倒是组安你这个纺织厂能不能赚钱呢?别到时候像左帅那样虎头蛇尾可就不好了!”
“父亲,孩儿在返回福州之前曾经在上海逗留数日,也曾亲眼观看上海机器织布局,并且在武昌也看过张之洞新开办的湖北织布局,两者不同点是在于湖北织布局完全是官办,而李鸿章的上海织布局是官督商办。两者来说在孩儿眼中皆不足取,都是把工厂办成了衙门,不过后者受到的影响比较小罢了。现在棉纱已经飞涨到六十五两一支的地步,而布匹的利润更是要厚于棉纱,每年仅英国人就要出口中国五千万两的纺织品,不过不要忘记他们是从地球的另外一端万里之外运来,这运费就已经非常可观,只要纺织厂运作得利想要做到盈利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谭延闿笑着说道。
“大人,三公子所说的没有错,就属下所知,英国有织机十三万张,而美国后来居上有十五万张之多,就是这样,所有列强国家都在重视纺织业,不断的添加新的织机以扩大生产占领市场……现今我大清织机最多者乃是上海机器织布局,也不过四五百张,而纱厂则一个也没有,三公子此举正是填补了这项空白,管理得当的话完全可以盈利!”寇青在一旁肯定的说道。
“美国的织机比英国的还要多,英国人输入纺织品都达到五千万两之巨,那美国呢?岂不是更多?!”谭钟麟问道。
“英国人占据着中国的长江流域的精华部分,其他国家想要插足其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张之洞所办的湖北织布局机器就是从英国所采购的,而上海的织布局亦是如此。盖因为无论是湖北还是上海都是英国在华的传统势力范围,其他国家想要插足,这也是英国所不能容忍的,列强依靠其坚船利炮来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同样他们也随时防备着其他列强的窥伺……中国国势疲弱,总有北洋水师亦不能保证国家利益不受侵害……”谭延闿低沉的说道。
谭钟麟听后也是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二十三年前,老夫听闻士林中一个朋友说起一件弹劾案:当时的李合肥任湖广总督,曾经奉旨调查一个叫彭汝琼的人,当时我还记得李鸿章在奏折上对这个人非常不屑,在查到彭汝琼靳捐万两银子后离开湖南参劾上去之后还不算,还把彭汝琼在四川的一些劣迹也都给抖落出来。你们知道最后这个彭汝琼和李合肥是怎样的结局么?”
谭延闿和寇青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头子突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谭延闿却知道老头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件事,肯定有所指示。
谭钟麟摇摇头笑道:“老夫虽然不乐意搞洋务实业,但是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彭汝琼不过是个贪官污吏,而且李合肥心中也十分清楚这个人的为人是怎么样的,但是李合肥在开设上海机器织布局的时候,启用的就是这个彭汝琼!”
“啊?!”寇青和谭延闿在听后大吃一惊,像彭汝琼这样的人有这样的劣迹,若是放在别人手中出钱疏通重新获得启用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李鸿章先是弹劾他后有启用他来负责这等重要事务,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谭钟麟站起来冷笑的说道:“正是这个彭汝琼在整整八年之后向当时的南洋大臣、两江总督沈葆桢和北洋大臣李合肥提出请在上海创办机器织布局,并且提出章程八条、节略二十四条……李合肥在短短几天之后便给予了答复,答应了办厂的请求和计划,并且还给予了和洋布一样的优惠政策。哼哼,现在想来当时李合肥能够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并不只是因为彭汝琼当时亲自跑到河北保定递禀帖的时候提出让郑观应当会办,而多半是因为李合肥酝酿已久并且迫切希望能够有人站出来办这纺织工厂……当年也是老夫被左帅的治呢厂给弄怕了,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弄清楚为什么李合肥会做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来,老夫只知道洋布在我大清非常畅销,却不知道这一年下来居然要花五千万两银子来进口洋布!”
“那最后哪个彭汝琼怎么样了?在下在上海的时候并没有听闻这么一个人物,况且上海机器织布局也是我大清有名的工厂,只是听过郑观应、马建忠,这个彭汝琼不可能一点名气都没有啊?!”寇青疑惑的说道。
“想想彭汝琼从光绪四年便给李合肥递了请建织布局的禀帖,到了光绪十五年年末的时候才正式开工,老夫记得当年在兰州的时候,朝廷的邸报到了光绪十六年的二月才对这件事说了聊聊几句而已,前后十一年。至于这彭汝琼也被李合肥给弄下去了,李合肥原以为配上郑观应便高枕无忧了,没有想到这彭汝琼贪鄙的本事八年来更是达到了他所未曾想过的程度,好像不到一年百万股本中的三十万两银子便不明不白的没了,把李合肥弄得勃然大怒,两人分道扬镳,这上海织布局更是在创办之初头五年里面没有一点进展,想李合肥堂堂北洋大臣,五年办不起一个工厂,突遭别人笑话,没有想到这一办就是十一年!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谭钟麟微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