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有气无力的验过王况他们的路引,又瞧他们的装扮,不是学子就是富家子弟,也就懒得再搜身,挥挥手准备让他们进城了,倒是他脚边趴着的一条小黑狗呲牙咧嘴的“呜呜”个不停。兵丁见黑狗异常,就叫住了王况他们,打起了精神准备仔细盘查一番。
王况见黑狗呜呜不停,回头一看,黄兵司派的几个家丁中的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自己后面。王况一皱眉:“你们俩个昨晚吃狗肉了?”
两个家丁一惊,其中一个连忙回答:“回小郎君话,昨儿个下夜,我们几个琢磨着今日是清明,我们平日里打煞身体惯了,最怕饿。怕今天饿一天肚子受不了,就下船打了条野狗烤了吃了,好撑过今日。小郎君怎地知晓?我们可是就在野外吃了才回船的。”
王况指了指那条小黑狗:“瞧见没?你吃了人家同类,身上留有它同类冤死的气息,人家这是要找你们仇来了。”
“小郎君莫担心,一条小黑狗而已,难不成还能怕它吃了某等不成?”那答话的家丁不以为然,吃一条狗而已么,没必要小题大做。
这些家丁只是黄司兵派来护送的,并不是说送给王况,所以王况也不好处置他们,再说他们一路上对王况的保护也算是尽心尽力,王况走到哪就跟到哪,没有什么懈怠。而且这时候吃狗肉成风,王况自己不吃,却也管不住别人的嘴巴。只不过现在正好有机会,能少一个人吃狗也是好的。事实上,王况在后世经常说一句话:我不干涉你吃狗肉,但我也坚决捍卫自己不吃狗肉的权利。
“一只狗你们自然不怕,但倘若是十只百只的闻到你身上气息围了过来呢?”王况说到:“狗有灵性,谁打死了它,它总是会想法在谁身上留下气息,经久不散,而其他狗若闻到这气息,也会穷追不舍。”王况故意把后果夸大了说,事实上是,狗死前会留下哀伤的气息不假,但在后世强效的洗浴用品作用下,一洗也就几乎没了,就是有残留,被其他狗闻到,那狗大半也就是对你生疏起来,还不会达到围攻你的后果。不过在这唐时,人都迷信,相信轮回,只要说的严重点,自然也就能起到效果。。
果然那两个家丁被王况一说,想想就怕了起来,是呀,一只两只的不怕,但若是来个十只百只的呢?还不给它们撕成碎片?想到这,他们的脚不禁软了,扑通一下就给王况跪了下来:“小郎君救救我等。”
“起来,你们回去后沐浴完了,诚心祷告也就没事了。只是以后这种有干天和的事少做,真要担心饿着了,船上的熏肉卤味风等多的是,何必下船找吃的呢?”王况见收到了效果,也就不再吓他们,你要想一下子改变一个人也是很难,只是希望以后他们能少吃点就是了。
那个本待要细细盘查王况等人的兵丁瞪着两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下,这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由对王况竖起大拇指:“小郎君真乃神人,连人家吃狗肉的事情也能算到。”原本也是懒洋洋的站在门另一边的兵丁也凑了上来,连声赞叹。
“也没什么了,是它告诉我的。”王况指了指那条小黑狗,那小黑狗见那俩家丁走远了,渐渐的也就安分了下来,继续趴地上打盹。
“两位不也是从这黑狗的反常警觉起来了么?凡事只要留心,总是有迹可循的。就比如说那位,”王况伸出手指了指一个在城门边遛跶的麻衣汉子;“你们瞧他眼睛总往别人腰上瞟来瞟去的,两位不妨盯紧了,说不得今儿个你们要立一个小功劳了。”
两个兵丁顺着王况的指点看去,果然有个麻衣汉子,正跟在个穿着打扮看着像是富贵人家子弟的后面,那富家子正跺着方步,仰头闭目的吟哦着什么,腰间挂着个钱袋晃来荡去的,浑然不知已经给人盯上了。俩兵丁见状互相一使眼色,就不声不响的缀了上去。等他们跟上,那麻衣汉子正伸手准备去拽那个富家子弟在腰上挂着荡来荡去的钱袋。两个兵丁一左一右,等他伸手摸到了钱袋,一下就将其按倒在地,回过头来冲王况点了点头,咧着嘴笑。能不笑么,王况一席话就让他们抓到个贼人,还学到了一招,以后再有这样类似的贼人就再也逃不过他们的两眼了,抓一个是小功劳,抓两个三个呢?若要是抓多了,那就是大功劳了。
清明节卖香烛的铺子多的是,王况他们很容易就在城里买到了香烛,然后向着西边的城门走去,林荃淼虽然有点不解王况怎么不回船上祭拜,但想想,在船上也是在异乡,哪里拜不是拜?也就不说话,闷声跟着王况走。
虽然说谷池比建安要大不少,但在王况眼里依旧是太小,只是横一纵两条主街道,从北门进连带买香烛,再从秀山门出来,总共不过花了两刻钟的时间。令王况意外的是,这时候的西门就已经叫秀山门了,不由得对杏花村有点期待起来。
果然,在走出三四里地的时候,王况就见到官道边一个转弯处高高的挑着个布幡,蓝底白字很醒目“杏花村”。
此时正如王况先前所预料,下起了毛毛细雨。看着身边匆匆忙忙赶着去长辈坟上祭拜的人群,再看那在细雨微风中飘着的“杏花村”,王况有点痴了,这时候的他,身处异乡异地异时,深切的体会到了小杜同志那写那首诗的意境。
“清明时节雨纷纷。。。啊。”王况一个没忍住,差点把小杜同志的大作给抄了过来,还好在吟出第一句的时候醒悟了过来,赶忙加了个感叹词。王况可不想把自己整得太过妖孽,已经抄了后世许多烹饪手法了,人不要太贪心了。再说了,就是自己要贪心,也要有这能力去贪。
“瞧不出来啊,二郎你这句话,真合如此意境,说得某都想哭了。”林荃淼听到了王况吟的这句。而一旁的王冼,毕竟是小孩子,在王况吟出那一句后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可以说,王冼的丧亲之痛远过于王况,王况只是想到了后世的父母,而王冼则是真真切切的想起了自己在王村被一把火给烧的面目全非的双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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