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等人听完书的当夜,北京城就又下起了大雪,大雪整整下了一夜。让那些喜欢雪的小孩子乐不可支,却让贫苦百姓难以御寒,如果不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好心办了粥厂施粥,今年又得冻死饿死不少苦命的人……
就在京城里的富户发善心施粥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同府。
七日之前——
“老沈,你说这快过年了,今年这卫所有没有月例银子发下来?”一名身穿明军制式铠甲的男子靠在大同府城墙垛后面一边弓着腰跺脚,一边给冻得通红的手哈气取暖。一边得闲的时候与旁边同样在城墙上值守的同伴聊天。
“那谁他娘的知道去。又不是刘都司在的时候了。每年多少咱们都能分点银子好安稳的过个年啊,还是刘都司啊,可怜额刘都司一家了,自己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女儿和老娘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想必是那些狗官把他们祸害了!俄家的闺女早就缠着俄给她买只珠花回去了。眼看着明年她就出嫁了,我这当爹的要是再不买,以后可就没机会喽!今年的冬天真他娘的冷啊,要是有口热得面条吃就好了。”年纪大一点的兵丁一边揉-搓着冻得通红的耳朵,一边想着自家的闺女就要嫁出去了,可是自己还没有给闺女买过什么好东西,心下有些愧疚。可是这白毛风一吹来,似乎把冷风都吹到了人的骨头里,冻得人只打寒颤,这位老沈又馋了,想着热乎乎的面条,口水都要留下来。
“奶奶的,这些当官的真他娘的不是人养的。以前不管多少,总是有些银子发下来让咱们好歹把年过了,今年倒好,别说白花花的银子了,就连米面都没看到,咱们吃不饱怎么去抵挡那些鞑子?感情不是那些当官的拿刀拿枪去拼命!俄家的媳妇年后就要生了,你说我拿什么养活咱的大胖儿子哦!”那名年轻一点的兵丁一边抱怨上司的克扣,一边想起自家的婆姨,觉得心里暖暖的。
“嘿,老六,你怎么知道就是大胖儿子?就不能是个闺女?”老沈开玩笑地说道。
“呸,闭上你那乌鸦嘴,老子说是男娃子就是男娃子,额们家可是三代单传了,要是不生个儿子,俄娘会把我婆姨赶出去的,俄婆姨对俄可好了,俄可舍不得让她走。”年轻的男子怒骂道。
“诶,俄觉得还是生女娃子好,都说女娃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啊,你看看,咱们都是兵丁,生了男娃子以后还是兵丁,当兵的苦你还没受够啊?”说到这里,一阵冷风吹来,吹的两人又把头往女墙里面缩了缩。
“六子,你听,是不是外面有什么动静?俄怎么听见马蹄的声音了?不是杀千刀的鞑子来了吧?”老沈虽然年纪大,可是当了几十年的兵了,还有要比这年轻人有警觉性。
“哪可能呐,这么冷的天,那鞑子骑在马上不更冷?再说了,今年的大雪下了好几场,那些鞑子不得赶紧招呼自己的牛羊去,哪有时间往这里跑。还真当鞑子长着三头六臂,是神仙不怕冷呐!?”六子倒是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不对,是马蹄声!”老沈没有就这样放下心,而是又站在城墙上看了看外面白茫茫的大地,然后又侧着耳朵听了听。越听越觉着是马蹄声。
“鞑子来了!快,快敲锣通知藏兵垛里的兄弟们,快敲鼓通知城里的守备们,快烧狼烟!鞑子攻城啦!”老沈看见远处白茫茫的大地上突然出现无数的黑点,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大,那些黑点也越来越多,最后居然在大地上形成了一副类似于黑色布匹样的场面,就像拿着镰刀的死神的阴影……
看着城下越来越多的鞑子兵,在敲锣的同时,老沈想到的是自家的闺女的婚礼。而六子,想到的就是是不是应该生个女儿和自己还能不能看到自家的娃子出世……
第二日早朝时分,正是弘治十六年的腊月二十,这也是弘治十六年的最后一次早朝了。下一次再开早朝就是弘治十七年的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了。所以不管是在京闲住的四品以上的京官或者勋贵,还是因公留在京城里的四品以上的外官都冒着鹅毛大雪来参加者弘治十六年的最后一次早朝,不管自己有没有折子,总得不让那些御史言官找到弹劾的机会不是。谁不知道那些御史言官就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有本早奏,无事退朝——”在山呼万岁之后,宣誓太监说出了一句耳熟能详的话来。
“臣——兵部尚书刘大夏有兵部要事启奏陛下圣闻。”宦官刚讲完,一名身材干瘦却中气十足,身穿绯色官府,绣着锦鸡补子的老者迈步出班启奏。
“有本奏来。”那名宦官看了看弘治皇帝,看见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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