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这个光景,在南方早已草长茑飞春光明媚的季节,可在北大荒北纬47度左右的大兴岛,残冬还未过去,雪刚刚开始消融。
由于三月初的时候,将有一批老职工和新知青将要来,那时候五连才会是一个完整的农业连队,但是为迎接这一批人来,二月份五连又开始了大规模的基础建设。于是知青们又顶着依然如刀子的寒风,开始伐木和造房子。一排一排的房子很快的建了起来,知青的宿舍在连部办公地点的西边,东边是家属区,连长和指导员最近很开心,估计是老婆能来,盖房子也很用心,家属房都属于双职工的,一般是两间大小的小平房,一间卧室一间小客厅,还搭一个小偏厦,院子里有个小菜地,可以种点黄瓜、茄子什么的,还有一个小鸡,可以养鸡。
三月初,数量解放牌卡车,载着天南地北新的一批知青,通过刚刚落成的七星河大桥来到五连的驻地。李思明站在连部办公室的走廊上,看着这群叽叽叽喳喳的知青,觉得自己有点苍老的感觉。那些老知青们,已经在新知青面前吹嘘起来,自己在如何如何不怕苦不怕累与天斗与地斗,又是如何在雪夜抓特务,情节有多曲折就有多曲折,引得一片赞叹声。
随着新知青到来的,还有从其它垦区调来的老职工和家属。这些老职工一般都是56年或58年的转业军人,在北大荒多年,都是拖家带口的,还有少数人属于犯了错误进行“劳动改造”的知识份子。
新的血液补充进来,人手是够了,剩下就是赶紧搭建一套完整的编制。全连上下恐怕有五百号人,绝对超过正规军队一个连的编制。指导员负责政治,在“政治挂帅”的年代,指导员有着绝对的权威,连长负责生产,副指导员管共青团和黑板报,农业副连长机务副连长妇女副连长,这几位副指除妇女副连长由原女知青排长升上来的,其他都是调来的。下面是文书、会计、出纳、统计、农业技术员、机务技术员、卫生员、司务长、保管员。
再下面,最牛的就是机务排了,开拖拉机的开康拜因的,有工作服穿,半工人阶级,有让人羡慕的技术,其中的电工,全连就一个,腰间牛皮带上斜挎着一套电工工具,晃晃荡荡,走在村里,自我感觉像挎着一把手枪。次牛的,算木工班,也是有技术的,有工棚遮阳挡雨的不用下地的,说话必定流出一丝牛气。再次的是马车驾驶员,又叫车把式,在当年就有一个今日特别时髦的称呼叫“老板”,虽然是车老板,穿的象瘪三,但黄老板、杨老板一叫,大鞭叭叭一甩,几头大马打个喷嚏,也威风凛凛,于是连放马的都沾了几分豪气,只是身上有点马骚味,。与马车驾驶员平级的,是基建排的瓦工班,基建排分木工班和瓦工班,木工班的档次远在瓦工班之上已经说过,那么在瓦工班里,也要分个牛大牛二,大工有砌砖抹泥的本事,是技术工种,对小工们说话用吆喝的口气,小工们,挖土、搬砖、和水泥、拌沙浆,挑着上百斤的沙浆桶一步一步走上高高跳板,说话只能是“是的先生,yessir”,但当拄着铁锨站在凉快的屋檐下,看着农工班的兄弟们姐妹们顶着烈日一步一步走向无遮无挡的大田,一股优越感从丹田油然而生是挡也挡不住,起码,工间休息可以在屋檐下坐一坐可以从井里提桶凉水洗个脸起码可以溜到伙房讨根黄瓜啃啃。
连队的底层,是农工排农工班,又叫大田班。去这种班一般用“下”这个字,下农工班。无论在什么岗位犯了错误,下农工班锻炼就是最后的出路,农工战士一年到头,在巨大的天穹下工作,手里的工具可以换成锄头铁锹镰刀木锨,头上的帽子可以换上单军帽草帽皮帽,脚上的鞋可以换成球鞋雨鞋农田鞋棉毡鞋大头鞋,但背朝北大荒的极蓝的蓝天面朝北大荒肥的出油的黑土太阳晒着暴雨淋着田野的劲风吹着,是基本的待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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