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上学,多不容易,你还敢说风凉话。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爸,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张岩这时候已经把血暂时止住了,由于怕手腕扎得太紧造成坏死,张岩扎的不是很紧,于是黑红色的血液就顺着断指处一滴滴渗了出来,张岩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背起老头朝医院里面赶。这时候老头醒过来了,头还耷拉着,左边胳膊不时抽搐两下,牙咬得嘎嘣直响,却始终没有喊一声疼,就冲这一点,张岩就要竖大拇哥,这老头是条汉子。
要说有一点张岩还是挺佩服的,1990年的医院真是好,见来了重伤员,二话没说立马开始抢救,什么抢救费了医疗费都没说,这边刚推进急诊室,那边主治大夫已经穿着一只拖鞋,另外一只脚光着,衣衫不整的跑了过来,腮帮子鼓鼓的,估计连晚饭都没有吃完就跑过来了。
张岩心中感动,就跟着跑手续,一直忙到了快八点,才算忙完事情,老头也抢救过来了,半截拇指也缝上了,虽然可以活动,可是再想操大勺那是没办法了,张岩听着有点遗憾,突然间医院的钟当当当的响了九下,张岩一拍脑袋”坏了,光忙老头这件事了,都忘了那盘棋还没有下呢。”
算算时间,最多就十分钟时间了,张岩也顾不上解释,拔腿就跑。
等到张岩跑到礼堂的时候,就听找礼堂里面有人在那里大声喊到:”十八……。。十七”,张岩腿肚子一哆嗦,差点当场抽筋,疼得单腿跳进了礼堂。礼堂里面的人只剩下王四海和裁判,见一个人衣衫破烂,还带了点血腥气,都吓了一跳。裁判也不读秒了,哆哆嗦嗦的问张岩:”你干什么去了?”。
张岩先抓起黑子大略看了一眼,将棋子拍了下去,接着才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裁判这才稳住神,宣布比赛继续进行。王四海的眼睛有些失望,可是还是稳扎稳打,只有读秒读到了五十七的时候才会抓起一枚白子拍在棋盘上,神气的好像是在咸亨酒店排铜子的孔乙己。
这时候张岩却已经累了,而且很困,两天六盘棋在谁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与抓紧时间休息的王四海相比,去了一趟医院的张岩,无论体力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临界点,王四海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又下了几十手,张岩就慢慢的感觉到不对了,局势竟然向白棋那边倾斜了,这种倾斜是微妙的,可不出来但是却能感觉到,只有那种对胜负极端敏感的棋手才能感觉到。更令张岩感到吃惊的是,自己开始走神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张岩的思维速度已经下降了很多,那些细节已经注意不到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分的过去了,双方保留的三个十分钟长考相继用完,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在王四海坚定的读秒声中耗光了,可是棋局上的棋子还是不多,还有大片的空白,只不过张岩和王四海都知道,白棋已经占据了优势,而王四海正在竭力的避免战斗,柔软的棋风下面,隐藏找锐利的杀气,张岩甚至可以感觉到白棋正在张开血盆大口,等待自己跳进去。
此时的时钟已经指到了半夜两点,裁判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见两个人大有把比赛拖到早上的趋势。打了个大大的打了个哈气,拿出一个读秒钟,调了时间”你们俩可真够拖的了,你们自己按钟,谁的小旗倒了就判输,早点把棋局下完!”
说完把时间限制成各十分钟,摇摇晃晃看着棋局,这下张岩的机会来了,他的棋本来就是凭借棋感,下的快慢对他差别并不大。王四海就惨了,他的棋全凭算路,要是时间少了肯定会处漏洞,看着度秒钟上滴滴答答不断流逝的时间,王四海一着不慎,被张岩冲断中腹,从左上角蜿蜒到右下角的大龙尽数被屠,王四海脸色苍白,摘下眼镜擦了又戴,戴了又擦,最后掏出笔在胜负单的败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岩也是累得不行,把记录交给裁判,自己迷迷糊糊的走出了礼堂,这是正值深夜,满天繁星,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清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张岩的精神为之一振,又想到拿下王四海,自己的冠军就拿稳了,到时候拿了钱给刘明洁买点礼物。
等到最后,张岩想到的却是那个瘸腿断指的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