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抬眼便望见漫天繁星缀在无边的苍穹里,耳畔边是风吹动了树叶沙沙的响声,如万物生灵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贺兰沁儿自觉已经过了少女春心萌动得妙龄,转眼女儿都这般大了,竟然还会跟着风若痕胡闹。
这会儿行在蜿蜒的道上,记不得这前路上一回走,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深谷离身后越来越远,月色寂寥,蝉鸣不断,身旁的男子如影随形,她倒忽然心跳忽的变得有些快。
不由觉得好笑。
“我们还是回去。”心里始终挂着思吟。
她停下,风若痕也停下了,侧眸看向被月光照亮了容颜的妻,“不如回去把思吟接来一道?”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出去游山玩水,带着妻女。
沁儿埋首轻笑,再望他,道,“总觉得你和从前不太相似。”她有些……应对无能。
“如何说?”他笑,洗耳恭听。
就是那种笑容,以前在贺兰沁儿心里的那个他,从不曾有任何表情,更别说如此笑意,也是他对她这般笑,如此温柔,轻易让她荡起涟漪的心绪恢复平静。
“我从前惧你,不喜你,到后来心上有你,这些年你不在这里,修罗谷里只有白慕琳、墨卿然,我们看着墨离墨弃长大,看思吟从咿呀学语到如今越发活泼好动,我仿若习惯了想你,此刻……”
“觉得我不似真的?”风若痕失笑,主动牵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来日会慢慢熟悉的。”他不着急。
“可是……”沁儿往前路望了望,夜色悠然,她都快忘记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我们真的就这样出去?”
说不是失措那是在骗人骗己。
“老实说,其实我也有些……”如此时候,风若痕也只好诚然道,“不太放心。”
已不是再能任意妄为的年华,若是两人就这样走了,留下女儿独自在深谷……
“思吟的性子,决计会跟来的。”沁儿沉思道,那可是她一手养大的女儿,“可不让人省心了。”
风若痕笑着反问她,“像谁?”
她微怔,接着二人都笑了……
“我们去看日出。”
“好。”
“看完日出之后先回谷里去,倘若思吟愿意与我们一道出游,我们一家人一道去,如何?”
“好。”
“你就没有别的意思么?只会说‘好’。”她可是记得,以前有个男子,将任何都控在手心,那可是如何都不会妥协的。
风若痕淡然,“从今往后,一切谨听夫人之意。”
她笑,与他十指交错相扣,转身,去往归途。
日出哪里有二人被月色拉长的身影美?
不经意的回首,是初见时的不安,再见刹那的窒息,是生死离别的刻骨,是悄然爱上之后的轰烈。
十二年的守候与思念,一场过眼烟云,逝去的人,昔日的战祸,漫长的时光,老却的容颜,已不再重要。
那些过往的伤,就让它们散在风中……
如今,有你在我身边,相依,长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