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之后回房间的路上,宋晚也不动声色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在一整件棉t都湿透了的情况下,这样的味道还算好了,而且再怎么说这也是勤奋的味道啊!瞥了眼站在另一个电梯门前等待的狗鼻子孟导,宋晚在心里悄悄地腹诽了一下他的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因为这一出,宋晚回房间以后把头发也给洗了才去见的孟其芳。孟地主有钱任性,住得是总统套房,一个人独霸了一整层楼。宋晚站在门口按铃的时候,都不免咂舌,总统套房外走廊的地毯都好像要比他们那层的软。
孟其芳开门的时候已经换了家居服了,灰色的棉服柔和的贴在身上,一头黑发好像是洗过了,此时也软软地趴在耳边,英俊的五官在混合这暖黄色的灯光也少了些攻击性,平日里冷淡的气质也仿佛稍稍有些融化。
不过下一秒,他就打碎了宋晚的幻觉。
孟其芳拿出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来:“换鞋进来。”
果然这还是那个龟毛的孟导。
虽然宋晚穿得也是她自己的熊猫拖鞋,往日都只在房间里用最远也只是今晚走到十一楼,但她没有挣扎,从善如流地换了鞋进屋。
本来以为总统套房会是那种华丽画风,但进来以后还真是意外的简约,全部都是由黑白灰三色构成,唯一有些色彩的就是墙面上挂着的那些看起来意义不明的画。宋晚在银灰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将自己的剧本摊在了腿上,还掏出了中性黑笔……一副要认真听讲做笔记的学生状。
但孟其芳这次却不是要扮演一个填鸭式教育的老师,他在宋晚对面坐下,开口说:“你有恨的人吧。”
宋晚握着的笔在剧本上一顿,她有些诧异地抬头去看着他,却不回答。
孟其芳又继续说:“试镜和正式拍摄的时候,拜别岳王那场戏你都处理的不错。连珂对武王有家仇国恨,你在她的身上找到了相似的地方,然后成功地将其扩大了。但你这样呈现出来的,还只是宋晚的连珂,薄了一点,能扩展开来就更好了。”
只是她的连珂,而不是真正的连珂吗……?
“利用自己和角色的感情上的共鸣来接近角色,你做到了。但要真正的抵达角色,还得会把自我抽离出去。”
把自我抽离出去……真正的连珂是怎么样的?她是怎么思考的,她是怎么行动的,她又有怎么样的心情?各种想法不断地在脑袋里涌出来。宋晚觉得自己先前一直被封在玻璃罩子里一样,而今天孟其芳的话却将这玻璃凿开了一道口子。只要从这裂口出去,她就能抵达真正的连珂,能展现更完美的连珂,比上一世张宴宴的连珂还要完美。
“孟导……”她张口想要表达一些什么,但话才开了头,就刹住了声音,尴尬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这种对象面前,肚子叫起来!
整个房间静了半分钟,宋晚捂着肚子觉得自己简直是要尴尬而亡。可她的身体摆明了不肯放过她,再怎么抱紧肚子,它也还是又发出了两声表示饥饿的鸣叫。那叫声仿佛是胃酸的号角一样,随着这声音的停止,胃酸开始折磨宋晚那将近十二个小时没有进食的胃。
胃痛来得突然又霸道,现在宋晚全部心思都集中到了胃上,根本没办法好好继续讨论,只好皱着眉和孟其芳告辞:“孟导,我有点不舒服。关于角色的问题,我回去会再思考的。”
宋晚自己看不见,但在孟其芳的眼里,她那张脸现在简直白得吓人,连嘴唇的血色都褪去了。回去?就她现在这个疼得缩成虾米的样子,半个身子都快跌倒地板上去了,连坐都坐不稳,要怎么回去?
孟其芳皱着眉头就拿出了手机。
之前两人有过这样的一次经历,所以孟其芳的手机一出现,宋晚就连忙出声阻止了:“孟导!”
孟其芳停下了拨号的动作,瞥了一眼额角正冒着冷汗的宋晚。
“这么晚了,李科先生肯定也睡了。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说着“自己可以的”人现在额头正大冒冷汗,脸色白得像张纸。孟其芳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李科是私人生活助理,我有付他薪水。”
从月薪来说,李科可是笑傲整个剧组所有演员的助理。而且作为生活助理,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本来就在他的工作范围以内。所以孟其芳实在不理解此时宋晚的莫名其妙的人文主义精神和逞强。
“真、的、不、用!”现在可是在全剧组都住着的酒店,让孟导的助理把自己送回房间?要是被人看到了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来。
宋晚一手捂着自己的胃,一手趁着沙发勉勉强强地站起来了,然后三步一摇地慢慢晃出房间。
孟其芳跟到了门口,拧着眉看那个逞强的傻货靠着墙像只蜗牛一样地往电梯方向挪。
为什么自己手底下会有这么蠢的女演员,而且这个女演员的身体还差成这个样子?连保护自己的胃都做不到……他本来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可是看着灯光下那道纤瘦的背影,突然回想起拍摄定妆照那天,自己对她说“腰再细一寸,效果会很好”。
才过去五天吧,这人的腰看起来似乎瘦了不止一寸。
真是,又蠢又拼命。
孟其芳重重地叹了一声气,然后快步走上去,一把扛起了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