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线茅”不是草里长的,而是提取于金石,极其罕见。
这东西人要沾到了还无大碍,可若是不小心被它进到血液里,那可是天大的麻烦,这人会早也痒晚也痒,吃荤的也痒,吃辣的也痒,发作起来任你多么刚强的英雄汉都恨不得将全身皮肉抓烂,难怪陈青槐突然间瘦成了这样。
陈青槐见她这么快便有了诊断,不再敢轻视,黑着脸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上官璇心中一动,到有些明白了张牧的意思,道:“不差这一时半刻,你先稍等,我配剂药,帮你将这两天应付过去。”陈青槐脸上这才好看了些。
上官璇是要去追查灭门大仇,连家诸人不好阻拦,只能千叮万嘱,叫她忙完了便赶紧回连家来,这么多年都被吹毛求疵的连孤鸿管习惯了,突然间他老人家变成了个混混沌沌的傻老头儿,大家还真是觉着心里不踏实。
上官璇又给远在蓬莱的铁逍遥留了个口信,这才跟着陈青槐离开连家。
此行是为了去见一个人,还道迟了就来不及了,自不会是张牧,上官璇还当是终于找到了知情人,谁料出了太岳,陈青槐觑着四下无人,突然压低了嗓子同上官璇说了句话,直叫她半天未回过神来。
他说的是:“有‘十七寸骨斩’和风入衣的下落,你快着些,风入衣快不行了。”
怪不得陈青槐死活不肯让连家的人参合进来,上官璇觉着他这会儿吐露的应该才是实情,只有“十七寸骨斩”在前面诱惑着,才能叫陈青槐这么热切,心甘情愿地被张牧驱使。
张牧还真是什么谎都敢撒,上官璇只觉脑袋里乱哄哄的,一下子被闪得有些失望,又觉得好像也不能怪张牧,因为除了这个借口,真得很难将她这个时候从连家单独叫出来又不引得义父等人怀疑。最后她脑袋里便只剩下了陈青槐说的那句话:风入衣快不行了。
风入衣没有当场摔死,有人目睹了他自绵山天桥上跌落的一幕,抢在连家人之前找到了重伤垂死的风入衣,将他藏了起来,并且伺机杀人夺路,出了绵山。
上官璇皱了皱眉,问陈青槐道:“他人现在何处?”是张牧的人做的?那他手可够黑的,才跟连家人在洞庭上聊得投机,转身便毫不犹豫的杀人,若是这样,那以后还是少接触此人为妙。
陈青槐不知道上官璇心里转的这些念头,脚下生风,口中答道:“他在真定。”
真定,那已经到了京城附近,属于京师重镇了。
上官璇心中不满,冷冷向陈青槐望了一眼,道:“怎的将他送得那么远,真定有名医么?”
陈青槐有些莫名其妙:“我怎的知道,大约是刑部那几个觉着留在山西不安全,怕给连家的人发现。”
“刑部?”上官璇意识到方才大约是自己误会了。
陈青槐这才想起还未告诉上官璇敌人是谁,他皱起眉头:“到了真定你机灵些,这次刑部请来的人十分厉害,乃是人称‘南海神剑’的奚言峰师徒。奚言峰不大到中原来,他的二徒弟文筑生你见过,徒弟如此,这姓奚的我不一定打得过。”
……那个文筑生上官璇何止见过,她抽了口气,暗道这是徒弟被杀,师父找上门报仇来了。
醉树山谷文筑生、成康诸人全军覆没,想也知道万通黄图等人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一直都有探子在绵山搜寻风入衣的行踪。
说起来风入衣这也是受了她和铁逍遥的牵连,而罪魁祸首便是张牧。
想到此她不由侧头望了陈青槐一眼,张牧会觉着对风入衣歉疚么?他打发了陈青槐来找自己,难说怎么想的,只怕还是为着“十七寸骨斩”多些。
陈青槐这些日子颇觉过得生不如死,只有“十七寸骨斩”才能令他提起些精神,说完了这件事才想起来同上官璇道:“张牧也没有骗你,你那事是真有了眉目,他说等咱们忙完了,叫你抽空去华县看看他。”
张牧等人的消息非常准确,陈青槐带着上官璇风尘仆仆赶到真定,也不管当时天色已经微黑,径直便往神武右卫指挥使司衙门去。
上官璇这才觉得事情严重起来,在衙门墙外取出块黑巾将脸蒙上,转头见陈青槐神色冷淡,大剌剌地便要如此闯进去,不禁有些咋舌,暗忖:“姓陈的这是高手风范呢还是栽在张牧手里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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