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的几个人微微点头,只见对面那个似是领头者的人抬起雨笠,一双明星般的眼睛竟是穿破了朦胧烟雨,灼然生光地映在灭沧澜的血瞳之中。
只见那人抱臂冷声道,“师尊说这附近有冥界之人施过阵法的痕迹,但痕迹游离,应是从别处掠到这里来的。这事非同小可,你们可都检查清楚了?”
“确实没有见到可疑之人。”方才说话的少年焦急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冥界的人吃了豹子胆了?就算重新拾起了什么‘化虚之法’,难道就敢这么跟仙界叫嚣?况且他们还一头疾冲打着人界……”
“玄机,你的口舌嚼得太多了。”那领头者冷喝一声,只见那名叫玄机的少年立刻低了头退回身形,盯着地面不再多言。
而那领头者清清嗓子,环视四周寒声道,“师尊已经说过了,不是冥界之人直接在此施展阵法,而是有人将阵法内的气息掠到此处来。大约是什么人破出了冥界之阵,游离到这附近了。这股邪气非常浓重……”
说着,那领头者烈火般的凌厉目光猛地扫向玉碑这面,高高置身于玉碑之顶的灭沧澜立刻缩起身形,紧紧抓着树枝挡住脸面,全副戒备地看定那双眼睛。
但是那领头者却是直接扫过了目光,继续对其他人说道,“总之,将那冥界阵法之气掠到此处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发现了可疑之人,一定要控制起来交由师尊处置,听明白了么?”
“是,夜般若师兄!”众人立刻抱拳行礼,但是那礼数却不似江湖中人,而明显带有仪态飘逸的大教之风。
灭沧澜在分错的树叶之后眯起血瞳,忍住右脸上撕裂般的疼痛凝聚瞳光,心中暗道,“看那形貌……莫非是僧人?”
这时那群人一动身形,各自奔向不同方向,身形皆矫健如惊鸿掠空。只有那名叫夜般若的人独立大雨之中,仍是抱臂凝立,一双明眸内火焰喷吐。
“嗯……”灭沧澜心中微动,抓着树枝的手指已然渐渐捏起一丝气劲,寒热之气如小蛇般缓缓缠绕住整个手掌,“这个人……”
但是夜般若只是有意无意地又扫了玉碑一眼,一转头的瞬间露出一张模糊的白净面容,但是那刀削一般的棱角仍是晃过了灭沧澜的眼瞳。他的光头上隐隐闪烁这金色的戒疤,如同某种闪着微光的神秘图符一般。
只听大雨纷乱,夜般若身形急速掠开,将滂沱雨丝打得粉碎,瞬间便没了踪影。
灭沧澜的眼前又只剩下一片浓重的雨雾,他沉住气又静待一会儿见无动静,方才微微松了口气垂下身形暗道,“这几个人似乎的确是僧人,只是……方才他们说仙界?”
想及此,灭沧澜的血瞳中又是精光一闪,冷厉光芒在眼角凝聚成似笑非笑的闪光,“我大约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了……呵,仙界与人界的界限向来只有修为高超之人方能打破,竟能容我自由踏入,倒也真是个讽刺了……”
口上虽说讽刺,灭沧澜心中也觉不好。他连人界尚未完全掌握,眼下却是一头撞入了神秘的仙界,须知在人界数万年的传统之中,与仙界来往亦是绝顶高人方有的能力,仙界的内里对人界来说更是知之寥寥。
而方才那帮人口中所说之事,他们要拿住的“可疑之人”不是自己还有谁?
“得避开那些人,找到一条通道……”灭沧澜两眼摸黑,也不知去哪儿、也不知会找到通往何处的通路,但停在此地决然不妥。横下心神,灭沧澜猛地松开巨大树枝任它摇晃不止,翻身跃下玉碑四面急看。
没有人迹亦没有动静,只有永不止息般的大雨声充斥宇内。灭沧澜吸了口气,连连咳喘着舒顺被雨水呛了的呼吸,一把抹开满脸的雨水开动法眼,“这里的雨雾竟是这般浓重……”
就算法眼甫才恢复,力量不如从前,但毕竟是一道可以看穿万物的法门。眼下却是被这厚重雨雾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能看清五步之外的东西,灭沧澜不由咬牙暗道,“法眼的修炼还是太弱了……如此多的东西都不能洞穿,岂不是白给别人抓了把柄去!”
正自恨恼,灭沧澜却觉四周雨声出现了异样,仿佛有无形大盆凌空出现接住雨水,噼里啪啦的雨水击打声被高高抬起,几位清晰地冲入他的耳中。
而这声音正好围城了一圈,似是十数只大盆将灭沧澜围入其中,将大片雨水接入其内。
“这是……”灭沧澜心下一紧,按了一下骇人的圆滚突出的眼珠,眼中寒芒如刀锋一般能直接将人割伤。
大盆接雨的声音越发围拢逼近,灭沧澜只觉一股无形压力以自身为中心压破而来,却只看到了缓缓涌动的灰白雨雾。
灭沧澜一甩湿透的火红长发,如一道凝固的血色般披上了一边肩膀,猛然凌厉地扫过视线去。那张半面残破、眼珠暴突的面容倏然转过来时,灭沧澜只听风中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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