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寒山盟,便是以盟主寒山夜钟的名字命名的。如同红尘深处一寒山,处处充满了诡异而萧索的气氛,明明无冰无雪,也无雨无风,却让人如立冰峰雪雨中一般不安。
灭沧澜的平静却超于常人,诡异气氛缠身仍不见动摇。他抱了怎么也不肯坐上椅子去的青萝落座,将她小脸托于掌中低声道,“好好坐着,阿萝。”
“沧澜哥哥,这地方……”青萝扭动着娇小身躯,几乎要含起眼泪般连连摇头。
灭沧澜一撩衣襟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如寒山夜钟方才那般轻歪了身子靠在一侧椅手上,“哥哥就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
“哟?这小姑娘是灭沧澜公子的妹妹么?”寒山夜钟摸摸下巴,眯起的如同老鹰锁定地面猎物的眼神看得青萝颇为不舒服,“如此单纯干净,和公子你完全不同。”
“有何不同?”灭沧澜保持这个不羁的姿势,扬扬眉反问道。
“灭沧澜公子身上的邪气凌绝众生,力量几乎还未发掘便有这种气势,若是他日修炼成功,那岂不是毁天灭地之人了?”寒山夜钟哈哈一笑,忽闻旁边那排椅子上传来垂死般的剧烈咳嗽,眼神猛地一变满面寒霜,阴狠地向一旁大喝道,“闭嘴!在贵客面前怎能如此失礼!”
明明是吼旁人的言语,倒是把青萝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弹起。灭沧澜却连面对寒山夜钟的动作都未变,只有一双风云暗涌的眼睛微微一动,但见对面一排四个人精般的东西死命忍着咳嗽,全身筛糠般地颤抖,似乎随时都要散架。
“让公子看见这些有失体面的东西。”寒山夜钟极为无奈地摊开双手,语气就像同老友痛快地倾诉苦衷一般低沉,“但是这些家伙是寒山盟的长老,面见贵客又不得不请他们出来,真是令我为难……”
“长老?”灭沧澜神交轻轻践踏了几下足下碎片,发出细碎的响声,挑了眉冷笑道,“随随便便就打成一堆碎片,你们寒山盟的长老也太不值钱了。”
“啊,这个无妨。”寒山夜钟其人颇为奇怪,似乎有着深藏的神经质,任何事都毫不在意却都立刻回应,只见他挥了手连连笑道,“长老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需要他们出现的时候随手抓几个来就是了。”
“你们寒山盟的长老……”这阴森的话语听在灭沧澜耳中却不能扰乱他分毫,暗里却提高了警惕,嗤笑一声道,“是韭菜么?砍了一茬还有,随便一抓都是一把?”
“公子形容得真是贴切。”寒山夜钟撑着一只手臂前倾身子,与灭沧澜四目逼视,面上却仍是笑意融融,“就像那些黑衣人一样,多得人都心烦。”
灭沧澜扬手一指侍立在台阶边缘的寒雪飞,“就是这个让你心烦的东西,在寒山城外可是让我吃了些苦头。哦……这难道是寒山盟给贵客特殊的见面礼么?”
“正要打了那场之后,才能确定公子你是贵客啊。”寒山夜钟拍拍双手,笑容猛地一收,换成皮笑肉不笑的浓浓阴冷,“说正经事……公子你已然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是什么人物了吧?容我为你着想,还是不要去闯什么江湖的好。”
“算了吧,你这寒山盟不是也想要我性命的么?”灭沧澜以手扶脸,手指慢慢地划动鬓角,“只是你们没这个本事,谁都没有这个本事。”
寒山夜钟咧嘴一笑,“公子,天下围杀一人,比一人屠杀全宗容易多了。”
“你根本不相信这个消息。”灭沧澜冷声一沉,一语刺中寒山夜钟心头,冷冷地看他笑容一垮,“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一人屠灭青莲宗的凶手,才不会只给我设一层薄薄的幻境,就让我轻松地进了你的寒山城。”
寒山夜钟微微一愣,蓦然向后靠在狼皮大椅上,抬手轻轻抚摸着那挖空了双眼的干枯狼头,“你可怎么办呢,灭沧澜公子?太过聪明活不长,你可知道?”
“我更关心这个消息是哪儿来的。”灭沧澜摸摸下巴,“你这里离青莲宗甚远,又少有人进入青莲宗的范围,我可不相信它全宗覆灭的消息传得这么快。”
“这个我也不知道。”寒山夜钟摊手道,“我也只是听到江湖风闻,到了我这里已然是天下皆知了。看来……”他故作恍然,靠近了灭沧澜的方向虚声道,“只能是青莲宗死不瞑目的鬼魂自行出来传播消息了。”
“原来如此。”灭沧澜也故作了恍然大悟的模样,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笑道,“我看不是鬼魂吧。”
“为何?”寒山夜钟挑起眉毛,却见灭沧澜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弯身捻起脚下一块碎片来回把玩。
“你不必知道,我是不是被江湖追杀也与你无关。”灭沧澜专心看着手中那不知何物的碎片,“你好像不想杀我了,那你想怎么样?”
寒山夜钟蓦然一拍椅手,立身笑道,“公子果然是个痛快人,与你这样的少年合作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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