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黄家姑娘说不得,她是生在京城,可自小在江南长大的吧?生得闭月羞花,那是沾吸了江南的灵气!还有你莫忘了母亲、你婆婆,可是正经江南人,听韦太太说,你婆婆也是个端庄淑雅的美人儿,巧娘生得乖女儿,难怪黄家小姐长得好容颜!”
刘小姐仍是抿着嘴儿笑,温温柔柔、平静安和的样子,让刘大奶奶安心不少。
此次到码头迎接的婆子仆妇,尽是黄府来的,特意分派来侍候未过门的二奶奶,刘家人暂时被安置在城北杏仁街一处宅子,婆子笑着说:那院子是二爷刚来京城时置下的,二爷和小姐曾在那里边住过一段日子,一应家俱物什是小姐慢慢添置,品质上佳,都完好齐全。
刘家姑嫂却正为姑爷的态度心里不舒服,对住处没什么好关心的,既然来了,难不成还能让她们住客栈?
却看见一位管事妈妈走去跟韦太太说了些什么,韦太太点头,然后领着满脸不情愿的韦秀云去到一架马车前,劝了好一会,韦秀云才上车然后那位妈妈又走到刘氏姑嫂面前,笑着行了礼,说道:“仆妇姓金,是府里后院管杂务的,拔来别院服侍奶奶和小姐......方才二爷做的安排,韦姑娘也要随咱们一路,到时便住在别院的侧院里......”
听得这一句,姑嫂俩心里的乌云才拔开去,刘小姐脸上便又有了笑容。
大家闺秀,自小儿受的训教:要涵养通达,贤惠明理,不能阻止夫婿有妾室,不必理会妾室如何得宠,一朝为妾,便永远只是个妾!只要在正室的位置上稳稳地坐着,莫失了主母权利,那才是正理!
如若像她们猜测的那样,韦秀云可以在她之前先见姑爷,那不合理,现在就让即将做主母的人体面尽失,以后在黄家只怕会抬不起头来!
幸好,姑爷是个懂事的!刘小姐不是不知道姑爷与妾室韦秀云是青梅竹马,但刘家祖父与韦老爷交好,刘父也见过姑爷,很是满意,父母之命,她能说什么?如今见姑爷能想到这点细节,加以体谅,心里早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黄文正查点各辆马车,专程去到刘小姐的马车前,隔着车帘作了一揖,向大舅嫂和未婚妻问候慰劳旅途疲惫,有人陪着,刘小姐不好出声,由嫂嫂作了应答,这才心满意足地进城。
黄文正没去看顾秀云,临出门时被妹妹拦住,交待来交待去:“你爱娶妾,就得分清嫡庶!成亲前不能见刘小姐,韦秀云也不许见,话都不能说!要是敢不听话,等父亲回来,我也乱说!”
黄文正心里一跳:“乱说什么?”
“说你是故意的!见韦秀云生得好,便牵着她走,不要妹妹了!”
黄文正追着妹妹在院子里跑:“臭丫头!你给我站住......不许乱说……听你的就是了!”
因有端王同去韦宅,黄文正在旁边陪着,不便亲自护送刘小姐往北城,和刘家大舅子拱拱手,只说过后再去探望,大舅子自然是懂得轻重,连连点头,催他快跟上队伍,莫让王爷怪罪。
端王却细心,让冷月、沉星带了几名侍卫,护送她们回杏仁街。
韦宅座落在东城铜锣街,豪华敞亮一如林宅,这里原本是红袖夫妻专为小乔备下的住宅,没用得上,这次便拔去当做韦夫人的陪嫁私产,黄文正整理了一下,让外祖父一家人住着。
韦汉柏听外孙说及母亲,不禁悲从中来,为长女掬了一把老泪,韦令渊和黄文正忙从旁劝慰,端王面前,不好过度悲伤,韦汉柏抑制住自己,仆从呈上热毛巾擦脸,众人在堂上喝茶说话,四宝悄悄走到韦汉柏身后,轻声道:“老爷,越云小姐来了,她想见您!”
声音很小,坐在左边上首的端王居然听到了,问了一句:“是文娇来了吧?”
此时堂上论尊贵是端王,论长者却是韦汉柏,端王问了这一句,韦汉柏又没老糊涂,哈哈一笑,说道:“原是老朽惯坏了外孙女,还是这般任性!罢了,也没有外人,在自己家里,让小姐进来吧!”
小乔从正厅门进来,月白衫裙,鹅黄绣花褙子,头上鬓旁两朵珠花,堆云髻插戴紫水晶樱花发簪,上挑两串莹润透亮的珠串,垂至鬓角,摇曳生辉,一张粉嫩透红的脸儿,如花朵般鲜妍娇艳,双眸流光溢彩,带着欣喜的笑意,走到韦汉柏跟前,规规矩矩地蹲跪下去,喊声:“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