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匝浓丽鲜艳,那花竟不是一朵一朵排列在枝上,而是一团团一簇簇,真正花团锦簇,将小亭子好好儿围了起来,像道天然屏风,坐在里边避得一时清静,感觉十分舒适当然除了守在亭边的两个金刚大汉、哼哈二将有点大煞风景,不过还好了,他们为避嫌,只在亭子外,绝不会进来,因而三人有什么悄悄话,此时可以说,他们是听不见的。
宋娉婷首先发问:“这两人我不认得,可留在前院那些人有的我可见过,那是端王哥哥的侍卫,怎么跟了你了?”
孙兰贞轻言细语:“那晚我们在端王府,亲耳听见端王说他有端王妃了!为了端王妃,他顶撞太后,不要太后送来的美人和侧妃、侍妾。那时候我就觉得,端王真是个好男人,那位未来的端王妃真的好幸福啊!又见端王亲自教人剪枯萎的昙花花苞,说是给端王妃入药的,我对那个吃药的人,可羡慕坏了!”
小乔白她一眼:“羡慕谁?羡慕端王妃,还是羡慕吃药的人?”
孙兰贞道:“端王妃不就是吃药的人?端王除了为她,还能为谁做那样的事?”
小乔想了想,改了说法:“我不知道,反正我又不是端王妃,至少目前不是!不过,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用羡慕那个吃药的人,囡为端王剪的那些花苞,其实是给你入药的!”
宋娉婷和孙兰贞目瞪口呆,宋娉婷拉了拉小乔衣袖:“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小乔心想不说清楚,这两人说不定每天都来纠缠,早晚都要知道的,又不是别人,索性跟她们摊牌:“这两名侍卫是端王府一等侍卫,换走了先前的冷月、沉星,端王认为端王妃身边要有一等侍卫!如果说韦越云,就是端王口中那个端王妃,你们相信吗?”
两名闺友还在瞪目中,桃树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嘲笑:“普天之下,最不要脸的,莫过于江南韦越云!”
三人猛然转头,层层粉色桃枝后闪出七八个人来,走在头里的是钱婉丽,此时激动得一张脸比枝上桃花还要艳红,指着亭子,转头对身后衣饰华丽鲜亮的青年女子们冷笑道:“各位表嫂、姐妹们,瞧见没有?这就是韦越云!江南乡下来的,开商铺卖布、替人制衣的商女!凭着有几分颜色,青天白日,敢信口雌黄说自己是端王妃!你们倒是说说,如此身份,能跟着娉婷进到这园子里就算她好命了,还痴心妄想!没得让端王爷知道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是从咱们冯家园子传出去的,怕不被王爷恼上了!得罪了端王爷,可没好果子吃!”
立即便有一位十四五岁身穿杏黄色曲裾,腰身婀娜的女子走上前,满脸焦急的冲着宋娉婷说道:“娉婷姐姐!你太不懂事了!你怎能带这样的人进我们家园子?还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胡说一气,要是真惹了事,端王怪罪下来怎么办?你该知道嫂嫂好不容易生下侄儿,这才能得哥哥一点欢心,若是……”
“冯婉秋,你给我闭嘴!”
不提姐姐犹可,一提姐姐,宋娉婷气不打一处来:“我姐姐就是瞎了眼!嫁给你哥哥,洞房花烛夜还要跟个良妾平分秋色!冯成杰既然爱那个叫什么秋的小妾,为什么不娶来做正妻?非要娶我姐姐进来压她一头?她再厉害,先生下庶子又如何,还不是个妾!得你哥哥宠爱是吧,尽管宠去吧!看哪天宠死她!我姐姐得你哥哥一点欢心,说得多可怜,我姐姐不稀罕,冯成杰有本事像董华为那样,写封休书来,我亲自接我姐姐回家!我可不像钱婉丽又笑又哭,结果还是真的被休了!回去问你哥哥,他敢不敢?我宋娉婷等着接姐姐!”
冯婉秋和钱婉丽同时僵住,脸色红了又白,身后数名女子窃窃私语,也有人连忙过来劝:“算啦,大家亲戚,不过说错一句话,何必吵成这样!”
一名二十来岁看似哪家少奶奶模样的,扶了冯婉秋的肩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你们也不懂,就这么满园子乱嚷嚷,让人听去,岂不是笑话咱们家?你哥哥不日就要大考,可不能丢这个人!”
宋娉婷冷笑:“考!让他去考!考个名落孙山!”
冯婉秋脸色煞白:“你!你怎能这样咒我哥哥?他不是你姐夫么?”
“连功名都没有的姐夫,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稀罕!当日你家死乞白赖要娶我大姐,为的什么?娶回来了又不珍惜,我姐姐就那软弱性子,打落牙吞下肚,今天你要不提,我还不记得这茬!哼!偏咒你哥哥名落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