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记得了!”
小乔说他七岁了,七岁的孩子,真的记不起自己家住哪里?汪浩哲伸手轻抚小乔额头上还未全好的伤痕,黯然想,难道也像自己这样,脑子被打坏了?
睡梦中的小乔翻了个身,又曲起身子,像只小猫似地,极力想贴近他,身子却拱着,膝盖还是顶到他腰部,很疼,但这次汪浩哲没动,今晚有毯子盖,弟弟不冷了,好不容易睡个囫囵觉,由他吧。
他往里边挪了挪,紧贴着高高垒起的货包,给小乔让出更大些空间,小家伙清醒时很能干,睡梦中有时也会拳打脚踢,他领略过多次了。
将近一个月的水上航行,货船进入吴州地界,江南的秋冬季节比北方稍好,树林山岭绿荫尚在,夜晚还是寒气袭人,为省银子,小乔跟汪浩哲说了声,兄弟俩暂时不添置冬衣,将两套衣裳都穿在身上御寒就行了。汪浩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小乔精心护理下逐渐愈合,只是左腿总不好,不能着地,有人扶撑着,右腿勉强站在地上也疼得钻心,船主看兄弟俩是实诚人,又听小乔说哥哥伤成这样是被坏人打的,便给兄弟俩提了个建议:到前边花桥县下船,花桥县城外青木镇青云山上有个老道人,最擅治筋骨伤,汪浩哲的腿伤放他手上治,不出一个月就能好。
小乔暗自思虑:梁大爷让去寻找那位道长,没个准地儿太难了,还是船主给的建议靠谱,地名在那里,找过去就成。至于吴州外祖父家,实在不知道在哪里,打听过了,吴州蛮大一块地域,慢慢来吧,先治好汪浩哲,再找黄文正和外祖父。
去和汪浩哲商量,哥哥沉默少言,对她的提议从来没反对过,除了点头,就会应一声:“嗯!”
清晨,船到花桥县大码头靠岸,小乔请烧水的小伙计长根随她下船,在街集上转了一圈回来,长根背着一个大大的竹背篓,里边是一包包封扎好的点心,小乔将点心一一送到船上每个人的手里,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感谢大家这一个月来对兄弟俩的关照,今天要带着哥哥下船了,原谅汪小乔暂时没有能力请大家吃一餐好的,小小一包点心,代表兄弟俩拳拳感激之心,他日若能重逢,还望仍将兄弟俩当亲友看待。
船上的人们尤其是船工们一个月来确实给过汪家兄弟莫大的帮助,光是背扶汪浩哲每天都要好几趟,汪小乔才七岁,又瘦又小,看着她磨蹭老半天不如他们伸一次手,船工们从初时小乔请来帮忙,到后来自动自发而来,直至惯熟了还为他们兄弟提供更多的方便,照顾得更好些,有滚烫的鲜鱼汤喝也不忘给兄弟俩留一碗,这令小乔十分感动,俗话说滴水之恩,她不能涌泉相报,小小一包点心,不值什么钱,却包含了她的一片诚心。
七岁小男孩半带羞怯的表情,乖巧的话语,别出心裁的做派,让船工们又好笑又感动,不住口地对兄弟俩说着祝福的话,船主微笑看着汪小乔频频点头,指挥两名船工帮着她将汪浩哲背下船,一直送到集市上,小乔选了街头一家茶馆,说先在这儿坐一会,看看找好哪家客栈再说,船工便寻个位子放下汪浩哲,挥手道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