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鼎内又投了一把百合香,用罩子罩上,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在屋子里逐渐蔓延开来,渐渐遮掩住了那一股血腥气,楚妈妈这才转过身来。见大夫已经走了,芳草正在小心翼翼地替章晗在脖子上严严实实包裹了一层白棉布,斜倚在床上的章晗面色疲惫而平静,反倒是张琪哭得泪人似的,她不禁暗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表小姐别伤心了,晗姑娘才刚刚吃了这样的苦头,您总得让她好好安养。”
“我……”
见张琪这般光景,楚妈妈不禁暗叹,见章晗冲着自己打了个手势,她心想这两姊妹平日里就一直在一块,情分极好,与其自己多嘴,还不如让章晗劝劝这一位的好,她便点了点头,吩咐几个丫头好好看着,这才冲着几个仆妇使了个眼色,带着人蹑手蹑脚退出了屋子。
等到她们一走,章晗向碧茵和芳草努了努嘴,见两个人知机地出去守着,她先是看了张琪一眼,随即目光就落在了樱草和凝香身上。直到盯着两个人都不由自主跪下了,她方才冷笑道:“事到如今,你们两个怎么说?”
樱草抬头瞥了一眼章晗脖子上缠着的那一层厚厚的棉布,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是知道张家姊妹两个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内情的人,又因为有宋妈妈这个靠山,一直不把张琪和章晗放在眼里。然而,这一次的事情下来,她觉得宋妈妈不那么可靠不说,更是觉得章晗狠绝起来着实可怕。换做是她,她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割自己的脖子,哪怕是做做样子都不可能。
而凝香就更不用说了,抖得如筛糠似的她突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即带着哭腔求饶道:“晗姑娘,大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在太夫人面前替奴婢求个情,奴婢只以为是刘嫂子会跟着大小姐一块去的,不知道她竟然会把大小姐一个人丢在花园里……奴婢将来一定尽心竭力好好服侍,下一回绝不敢再偷懒耍滑!”
“你还想有下一回?”章晗哂然一笑,随即沉声说道,“就只凭今次,你就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你以为……你以为那刘氏这一次会有什么下场?我可以告诉你,这会儿楚妈妈就已经捆了人送回侯府去了!你记住,这是京城,不是归德府!这是侯府,不是张家!”
训过凝香之后,章晗就讥诮地瞥了一眼樱草,又看着凝香说道:“樱草还有个好婶娘,你什么都没有!别说你爹娘远在归德府张家,就是他们在这儿,这时候也救不了你!”
“晗姑娘……”凝香见章晗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只觉得心灰意冷,慌忙膝行几步上去,一把拽住张琪的衣裳苦苦哀求道,“大小姐,我不敢偷懒了,我再也不敢偷懒了,求求您……”
“你给我住嘴!”张琪一把甩开袖子,瞪着凝香好一会儿,可最后要发火时,她却突然泄了气,老半晌才生涩地说道,“出去外头院子里跪着,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尽管只是这么一句话,可凝香仍然如蒙大赦,慌忙连滚带爬地出了门。眼看她走了,章晗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张琪,温言问道:“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张琪一把抓住章晗的手,急急说道,“我不应该被那刘嫂子三言两语就说昏了头,也不应该冒冒失失就跟着她去什么花园采摘菊花,更不应该不知会你一声!我早该知道防着些别人,不该随便听别人的话,不听你的话……”
“你这些都没说到点子上。”章晗看也不看跪在下头的樱草,冲着张琪冷冷说道,“你最不应该的是,你居然没想到,最后一个能保护你的人,是你自己!幸亏那刘氏没来得及把洛川郡王引到你那儿去,否则你怎么办?”
“姐……”在章晗骤然凌厉的眼神下,张琪硬生生吞下了那剩下的半个字,可她的眼神一下子便凄婉了下来。她重重点了点头,随即紧紧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了,这样的傻事,我再不会做第二次了!”
见张琪颤抖着伸手过来要触碰自己的脖子,章晗用手止住了她,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不妨事,就是一点皮肉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才看着樱草道:“樱草,你说你这婶娘是不是福大命大?原本出了这事情,她这管事妈妈是第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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