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也没个什么正经长辈。因我曾教了你几日,如今就托大的来告诉你几句话。不管事情究竟如何,你一个姑娘家已经进了邓家的门,就得有个说法。就算你仍作这样打扮,难道你还能这样走出去?那才是让天下人笑话了。”
她把声音压得更低,“既然木已成舟,何不顺水推舟?有句老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纵是把这舟给劈了,重绑回木头原样,难道还能指望它再长成原来一样?只好画什么脸唱什么戏,先把眼前的难关才是。”
钱灵犀听得心头一跳,“眼前的难关?”
丘夫人瞥她一眼,“难道你现在不难么?”
确实挺难。说她是邓恒的妻子吧?名不正言不顺。说她不是邓恒的妻子吧,却又是皇上金口确认的。想以姑娘的身份回家去,那是不可能的。但要是留下来,她难道真的要面对上一世的局面,继续在这深宅大院里算计一生?
等着丘夫人走了,钱灵犀还在琢磨她的话。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个明晰的认知,只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她不是怕,上辈子自己是输在太过单纯和轻敌了。可这一世,她相信自己绝不会犯同样的错。她只是不忍拖着邓恒和她一起受煎熬,就因为要承认自己,弄得他连世子之位都丢了,再要这么下去,天知道他还会失去什么?
……
“我不起来!老爷不答应,妾身就不起来!”方氏满面泪痕的跪在邓瑾面前,虽是请求的姿态,却分明在在赌气了,“老爷应该知道,悯儿的婚事是早就和我妹妹说定的,曼儿的嫁妆都准备齐了,只等大公子成了亲,就办他们的婚事。可怎么突然又冒出个赐婚来?这让妾身怎么去跟妹妹说?怎么去跟曼儿说?这些年,为了等着他表哥,曼儿回绝了多少亲事,眼下突然说悯儿要另娶了,这让曼儿怎么办?这不是把那丫头往绝路上逼么?”
方氏想起自家乖巧可爱的外甥女,忍不住又哀哀痛哭起来。
邓瑾只觉头疼万分,“当时在御前已经是那么个情况,我不答应还能怎么办?邓家已经失信于温家,难道还要再失信一次?况且皇上当时也开了金口,肯给悯儿赐婚已经是天大的体面了。这件事你无需再讲,悯儿要娶温家郡主那是绝不容更改的。如果你觉得对不起你妹妹,对不起你外甥女,可以让她进门为妾,好好待她也就是了。”
“老爷!”方氏哭喊得有几分凄厉了,“曼儿可是我妹妹嫡亲的长女,您让她做妾?那让我妹妹妹夫的脸往哪里搁?”
邓瑾却沉下脸道,“那就让他们自己选了。说来以他们家的家世,想体体面面嫁个相当人家也不是难事,他们若说办不了,那我去给曼儿择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就是。”
方氏急道,“可寻常人家,怎么如至亲姨母表哥这般好好待她?”
邓瑾冷笑,“这就是了,世上的好事岂有让人一起占全的?若是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得在名份上受点委屈。若是什么都想要,那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好生去预备着,过几日就要和温家过小定了,到时你可别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失了体统!”
方氏含恨咬牙,退让了一步,“那可否,让曼儿同日进门做平妻?”
嘁!邓瑾重重嗤笑,“你莫非还想让我去御前讨一道赐婚圣旨?温家郡主嫁给悯儿,已经是受了委屈,怎么可能再在她成亲的好日子上再给人家添堵?你这就是成心找茬了。曼儿若是想进门,就是个妾,顶多也送份聘礼,算是良家出身的贵妾罢了。至于其他,想都不要想了!”
方氏哽了哽,抬头仰望着他,又问了一句,“那悯儿替他哥哥担下这么大一桩事情,可曾有个说法?”
邓瑾怒极反笑了,“温家郡主不是你和老太太一起相看来的么?没口的赞她人品好,气质好,嫁妆又丰厚。眼下是恒儿不争气,却把这么一桩大好亲事让给了他弟弟,难道你们还想找他讨个说法不成?那可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了!”
他重重的一拂衣袖,理也不理的走了。
方氏羞愤难当,却望着他的背影低低赌咒,“他那是好心么?他明知道悯儿和曼儿之事,就是故意来报复的!好……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若是难过,也要大家一起都不好过!”
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方氏收了眼泪,唤下人进来,“咱们大少奶奶那儿,近日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