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却明白她的意思了。国公府后院有一片梅huā,几乎年年都会请人来赏,钱玢还会放下huā红,奖励来作诗作画的年轻子弟们。今年若是自己能再表现得好一点,让钱玢注意到,说不定连同她的婚事也就有指望了。
当然,她也知道钱慧君在四房过得并不甚如意,肯定是要早早为自己的终生做打算,所以才撺掇着她去提起此事。不过钱婉君才没这么笨给人做嫁衣,她会找个由头,去长辈跟前说是钱慧君在问,也就搪塞过去了。
这里姐妹二人各怀鬼胎,又闲话一时便散了。
钱慧君估摸着钱婉君可能会拿自己做借口去提起此事,但这些是小事,她有办法回复,她只惦记着钱玢每年赏梅,是会把在学堂里附馆的学子们都请来的。到时邓恒要是来了,她得做些什么,才能既不冒失,又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
她是有想过弹一曲月琴迷人心智,却只恨现在年纪小了几岁,还行不得男女之事。否则,钱慧君当真想用尤三姑娘那一招,简单直接,不怕邓恒不认账。
那还有什么好法子?
她正在苦苦思索,却一回院子,就见钱文侩面色古怪的和她打个招呼,进了主屋。随后丫头婆子全出来了,定是夫妇二人在说悄悄话。
钱慧君也回了房,暗自取出自己的宝镜,偷偷窥探。虽然瞧不见,但却有细微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打听到京中已经奏准起复旧员,上回与我一同革职的冯大人已经重授了官职,虽然降了一级,但好歹huā钱疏通了下路子,便外放了个不错的缺。”
尤氏急忙道“那你怎么不快去找爹说说?”
“我去了!”钱文侩提起此事还有些忿忿不平“爹说我之前的官职就低,再降就没品了。咱家又不缺钱,图那个好处干什么?让我安心等待,说他自有安排。”
“我看他就是舍不得huā那几个钱!”尤氏一语道出钱文侩的心思“但咱们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成天在这家里困着,半点油水也无,还得守一大家子的规矩,倒不如外放快活。只要有个好地方,哪怕是当个九品芝麻官也好啊?”
可不正是这话?但钱文侩却不能说,只跟尤氏商议“咱们也没多少私房,再说背着爹去打点,只怕他老人家知道了生气,事也办不成。那冯大人来信时倒是给我出了个主意,你听听看……”
他附在尤氏耳边,把声音压得极低,饶是钱慧君在那头竖起了耳朵,还是听不清。
半晌,只听尤氏道“可倒是可以,只是这样一来,那丫头的嫁妆可就要着落在我们头上了。”
钱慧君心中一紧,这是说自己么?
钱文侩却道“那丫头还小,就是定下来了,起码也得等到一个任期之后,咱们若是真的能谋个好去处,她那点嫁妆算得了什么?”
尤氏想想也是“你说的也对,何况人家又不是不给聘礼的。这一来一去,也添不了多少东西。行,这事就这么办了,你赶紧去联系!”
钱文侩得到了夫人的支持,信心大增,自去忙碌,可钱慧君心头却如小鹿乱撞,猜不出个究竟。
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钱文侩要拿她的亲事去交换前程,她无论如何得阻止。
邓恒就在眼前,钱慧君的心里哪里容得下别的对象?这个男人她一定要想法抓牢了。不过当务之急,还得想法阻止钱文侩夫妇的暗中行事,该怎么办呢?钱慧君急得团团转,大冷的天,额上居然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
翌日正逢旬末,男学堂开讲坛的日子。
每逢这日,钱府的男学堂对城中所有学子开放,只要是有功名的读书人,皆可以来旁听。早早的,就有不少读书人过来等候了,若是能在此表现突出,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是以时辰一到,大门外便涌进来不少的读书人。
下午的两堂课后,钱灵犀和钱敏君皆换了男装,洗去脸上的脂粉,素颜低调过来了。为了配合,府中还给软软紫薇都发了身小厮的衣裳,混在那些青年学子当中,并不惹人注目。
只是男学堂可比女学堂大多了,钱灵犀她们进来,见院子里都是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话,有些摸不着东南西北。
正在困惑该往哪儿走,钱敏君不小心踩了旁人一脚,看人家干干净净的鞋面上顿时多出一个黑脚印,钱灵犀急忙赔罪,那人却笑“没事没事。咦?你们怎么是女子?啊,你是不是那个写七步诗的女孩子?”
哎哟,这一出来就被人认了出来,钱灵犀很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