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谁也不敢相信谁了,最大的危机,便是信任危机,官府都被匪贼给占了,又说官府之人来体察民情,老百姓是打死都不信啊。
在城里转悠了好几圈,日薄西山,刘琦差点就心灰意冷打道回府时,终于有个好心的老头忍不住拦住了马车。
刘琦见老头精神攫铄,鹤发童颜,似有股仙风道骨,但从着装看,老头也就一普通民众。
不过,刘琦并不愿象刘表那样以貌取人,在城里转悠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有百姓过来,哪能放过?刘琦赶忙下车朝老头揖礼:“小生惊忧先生,还望先生恕罪。”
“不敢不敢。只是夜色渐黑,吾观汝等似是外乡人士,于城中转了几圈,礼敲几户遭拒,面有沉郁之色,定是有事相问,老夫于心不忍,特多事一问,勿要见怪。”老头口齿伶俐,似是见惯场面之人。
刘琦拱手一叹,道:“不瞒先生,吾乃新任新野令,特来剿匪,昨夜将匪一网打尽。不成想,城中匪已剿,百姓却依然畏匪莫言,实感蹊跷,故至此微访。”
“不知县令老爷驾到,老夫有眼无珠,多有冒犯,罪该万死。”老头大惊失色,欲要下跪,趁机打量了一番刘琦,又看看刘琦身边的随从,自然看出了些道道,从今日城中没有匪窜,想必这位年轻的后生所言非虚,还真是新野县令,只是一夜就将匪剿灭,着实将老者惊得不轻。
“先生勿要多礼,乱匪已绑押在县衙门前多时,却始终未见有人前来对匪唾骂捶打,不知为何?更有甚者,大白天的,为何城中居民甚少?还请先生祥实告之。”刘琦搀扶起老头,心想古时对官还真是崇敬有加,我才十七八,竟然被一个年过花甲的城民称之为老爷,还真是奇事一桩啊。
老头见年轻县令谈吐不俗,且又极有礼教,感觉新野的天要放晴了,心中一激动,顿时老泪横流,娓娓道来:“县令老爷有所不知,想必是官兵只剿得了城中流匪,而城中萧条非流匪所致,实乃豪强所霸啊。”
“哪来的豪强?先生慢讲。”陈文又惊,赶紧扶老头在马车边上靠稳,很是佩服公子刘琦的预感,竟然感觉到了城中气氛的异常,原来是流匪之外还有豪强,看来,此番助公子刘琦入主新野要好事多磨了。
刘琦上前来,扶住老头,平静地问道:“先生不急,慢慢讲。”
“唉……”满脸沧桑的老头叹了口气,用袖子拭了下眼泪,断断续续地说开了:“新野县城原本不是这般大小,由于前任县令昏庸无能,纵容了当地的土豪各自为政,那些土豪竟然在城外西南方的二十里外建起了城外城,城郭形似鹅毛,故称其为鹅城。”
“鹅城?”刘琦插嘴问了句,没听错?鹅城,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姜文导演,周润发、葛优、刘嘉玲等大牌明星主演的电影《让子弹飞》里面的城名吗?
那个电影故事说的不就是一个花钱捐得县长的马邦德到鹅城走马上任遭到劫匪张麻子伏击后发生的一连串官匪之间的离奇事吗?难道后世电影说的事在东汉重演了吗?要知道,《让子弹飞》的年代背景可是民国啊……
“是的,百姓称其为鹅城。”老者并未注意到刘琦脸上狐疑的神色,自顾说道:“前年新野遭蝗灾,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无粮充饥,昏庸县令治县无能,致使官仓十有九空,结果被鹅城的几位土豪得着机会,趁机立据以长工三年换取粮食给百姓,后土豪贿赂了县令,将长工立据断案为卖身契,自此新野县城人丁寥寥无几,鹅城却是土豪挥金如土,百姓一生悲苦,成为土豪的终身奴仆,终年劳作断无自由,唉……”
“荒唐,愚弄百姓,百姓不告不反吗?”刘琦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后来仔细想了想,在古代官匪勾结鱼肉百姓的事太常见了,只是篡改劳动合同变为卖身契的事,这还是头一遭听到。
“本就官匪勾结,百姓到哪告去?说到反,到是有几个壮年汉子不服,相邀叛逃,结果还没逃出鹅城,便被土豪家丁抓了绑在城门楼上活活给吊死了,且不示众七日至尸身腐烂,惨不忍睹,自此便没有人敢逃,更别说敢反了。还好老天报应,上一任昏庸县令没为民作主,反倒遭了乱匪割首……”
老头说到动情处,由小泣到嚎啕,刘琦总算从面前这位突然出现的鹤发童颜的老头嘴里弄明白了新野县城为何如此萧条,原来是城外有城,山外有山啊。
“先生勿要伤心动怒,别哭坏了身子。本官就是来为民作主的。”刘琦安慰一句年长的老头,心潮起伏,沉声吩咐:“文兄,送先生回屋,赠上几枚五铢钱,速速回县府议事。”
“是。”陈文袖出四五枚五铢钱给老头,老头喜极望往,假意推辞一番便欣然受了,在陈文的搀扶下回屋。
刘琦望着天边残阳如血,想着老头所说的话,心里越想越气愤,对于鹅城中的那些视百姓如蝼蚁的土豪恶霸,还真的要新官上任三把火,让子弹飞上一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