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结义兄弟大公子刘琦的仁义之心来说,村民的胆小怕事不足挂齿。
刘琦带些遗憾地同陈文、陈武走出村外,见将士已将杜长等人的响马行头给扒了,便命陈武叫上所有将士在旁边田埂上挖一大坑,将所有的响马尸体就地掩埋。
人多力量大,二百将士挖个大坑也不费多少时间,将所有响马尸体扔下土坑后,刘琦又命陈文简单地做了下悼念,将土推入,堆起一个新坟包,便率众干将士兵欲发新野。
将五六十具响马的尸体埋葬后,天已漆黑,将士们点起了松子火把照明。
夜风中裹挟阵阵寒意,天边有一半弦月孤零挂于梅梢,偶见苍穹几颗零落的暗淡星星伴月,由星月来看,刘琦感知到此时应是公元191年的元月了,该是农历年快到了,但从进入新野城一路所见的村庄与百姓来看,却看不出要过年的气氛,**的年月,连饭都吃不饱,到处充斥饥荒、兵匪、疾病,谁个老百姓还有心思过年啊?
陈武领着八位壮士已换好响马的行头,竖起残破的“杜“字旗,就待刘琦一声令下,便要趁夜冒充响马欺诈进城,此时却见一老者远远地举着灯笼蹒跚而来,有个年轻壮士扶着老者同行,老者沧老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官爷留步,官爷留步。”
刘琦见一老一少在夜色中蹒跚而来,遂紧步上前,陈春等四卫将依然保持五步安保归佳距离在夜色中随刘琦脚步而移动,以防发生意外,谁知道这城郊野外的村民哪个不是刺客呢?
当老少二人来到刘琦的队伍中,方看清陈武等响马打扮,又有残破的“杜”字旗在风中飘扬,一句话没说,吓得掉头又跑。
“老爷爷留步,老爷爷留步。”刘琦见状急赶上前,便明白老者见到陈武等八骑士的响马行头,以为响马贼没死,自然是吓得不轻。
老者听得刘琦声音并非暴唳之音,停下脚步,惶恐地等着刘琦、陈文及几个卫将迎过来。
刘琦近前,见老者一脸惶恐状,而搀扶老者的青年却是双目有神,毫无畏惧之色,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狐疑。
刘琦上前一施礼,自报家门:“老爷爷受惊了,我乃新任新野令刘琦,奉荆州刺史之命剿匪安民,路遇一伙响马贼欲进村作歹,正好将其灭了。”
见老者仍然惶恐地望着响马装扮地陈武等将士,刘琦又道:“这些是我将士,欲充响马诈开城门,是夜攻城恐伤军兵,更恐扰民,是不得已而为之。老爷爷勿惊。”
老者一听,脸色开始舒坦,颤悠悠就要下拜,“老朽有眼无珠,不知县令到此,罪该万死。”
刘琦赶紧搀扶住:“老爷爷不必多礼,适才我与将士进村敲门,不为别事,只欲探听下城里情况,没想到村民畏匪太深,无一人开门,唉。”
“多有得罪,还望县令恕罪。”老者稍稍挺了挺腰身,“确如刘县令所言,村民畏匪太深,已遭过几次匪抢,见兵见匪就怕啊。”
陈文在旁接话:“老爷爷从今后不用怕了,刘县令乃荆州别驾,是荆州刺史的大公子,专为剿匪而来。响马进村时,唯恐伤及百姓,是大公子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引开了响马。”
“啊,大公子,大官啊,青天啊。”老者惊慌,荆州别驾的名头着实不小,听闻荆州刺史的大公子亲自剿匪来了,搀扶老者的青年眼睛不由亮了下。
却见老者老泪纵横,“大公子挺身而出那一幕,老朽亲见,老朽又见大公子掩埋响马尸身,不记仇恨,善待死者,便知大公子悲天悯人,是为民作主的好县令,也是新野百姓的福气啊。”
刘琦静静侍立一旁,不忍心打断老者抒发感情的一通倾诉,老者在对刘琦一番赞美后断断续续地将近日城里情况道明了,原来不久前从北方来了一伙战败的响马,忽然冲入疏于防备的新野小县,暴强地杀了县令,武力控制了县城,并强征民夫守城,搞得城里是人心惶惶,城民不敢出户,又听说周边几县也有响马山匪出没,象老者所居这座凤凰山脚下的村子里,很多青壮汉子都避难襄阳去了,田地一片荒芜。
听完老者叙述,新野县的处境与刘琦估摸的差不多,只是对老者所说村中青壮汉子都避难襄阳一事感到忧虑,这年轻人都跑掉了,往后如何募兵?兵源何在?
与刘琦的想法不一样,陈文却对搀扶老者的青年感起了兴趣,问道:“这位壮士,所有青壮都避难襄阳,为何汝却留居村中?”
青年风轻云淡,答道:“家有老者,不宜远行。兵匪窜乱,襄阳岂能久安?恨世道浑浊,难遇涤清之人。”
青年的回答,令刘琦心中一动,直视青年敏锐的眼睛,问道:“好一个忠孝之人,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青年见县令刘琦面露兴奋之色,也是心中一动,不卑不亢道:“鄙人邓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