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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带着秋妈妈和几个心腹走了,剩下的丫鬟仆役们她也不拘着,随她们自由行动。殷如行就在自由行动的人里面。她的木板由于体积太大,留在马车里没有背上山。此时正四处乱看,见着几个丫鬟说去杏花林拜佛塔,立刻不动声色的尾随而上。
她们这头离开了,那一边普通的上香群众也被放了进来,大殿里重新恢复了人来人往。
顺着一条幽静的青石小径,穿过杏花林,一片空地上屹立着一座七层宝塔。塔身描画着彩绘佛教故事,琉璃铺就的飞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人在塔下,需仰的脖发酸才能看见云霄中的塔顶。这样一座建筑,足以震撼瞎掉当地人的眼睛。
虔诚的善男信女们跪在塔下磕头叩拜。据说,塔中供奉着许多祈福人的名讳,在塔中供奉一年,便可保佑一年平安。
当然,这个供奉不是白供奉的。同样要捐助钱财。不过除了殷如行,没有人会对此有什么想法,仿佛这样是天经地义。
在殷如行的眼中,这是一座能帮助她看清全城景貌的宝塔。里面供奉了什么,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满心盘算的是如何登塔观览,如同打量一块该从何处下口的肉一般打量着这座佛家浮屠。
参观宝塔的人不多。这座木制结构的佛塔门上挂了偌大的铜锁。在塔中供奉名讳业务同样在大殿办理,光棍而来参观的人也就是图个新鲜看看。
只有殷如行热切的看着那门上的铜锁,恨不能徒手撬开,飞身上塔。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在她身后响起,“这位施主,为何盯着宝塔发愣?”
这是一个年轻男的声音。殷如行转身一看,果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僧人,中等身材,剑目星眉,长的一脸正派。僧人身边站着两个同样年轻的男,都是中等相貌,其中年纪最轻的那人穿着一身合体箭袖衣服,身带兵刃。另一位则面目从容,长衫玉立,散发着一股温润之气。这三人虽然都算不上是美男,然气质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在他们身上,看不到那种为生活奔波的烟尘之气,闲适的令人妒忌。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她几乎要吹声口哨庆祝一下。这是她来到天元之州后,除苏家两兄弟外,首次见到的适龄帅哥。
帅,不是容貌。而是一种气质。可以是闲适、可以是自信、可以是优雅,那是一种从内在散发而出的独特气势。这三位就是这样的人,并且风格各不相同。
她在打量那三人的同时,三人也在打量他。年轻僧人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很快古井无波。带兵刃的男和那位温润公则都眼现惊艳,很吃惊这么一位衣饰简单的女会有这样不俗的容貌。
与帅相对应的。美,同样也是一种气质。漂亮的女很多,漂亮而令人感觉到‘美’的女就非常难得了。那意味着优厚的生活背景,诗琴棋的积年熏陶,或者还有其它什么……
眼前的女,就是这么一位全身都透露着‘美’的年轻女人。
于是原本目光很随意的两位男,神态立时间变的郑重起来。这样的女,要么有强大的背景、要么就属于强大的人。无论那一种可能,都该慎重对待。
年轻的僧人依旧波澜不惊,又问了一遍最初的疑问:“施主,你盯着宝塔在看什么?”
“我……”殷如行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道:“在想。真的就凭这么一座木头建筑里放着的名讳纸片,就能保佑平安了吗?我很怀疑。”
年轻僧人淡然而笑:“保佑平安的,不是佛塔。是求保佑者的信念。信念诚,则灵验。”
殷如行轻飘飘的“哈”了一声,觉得很有趣:“照你这么说,若是不灵验就是心不诚。灵验了,则是你们寺庙供奉有道。还真是方便的解释啊。”
这话,说的有些挑衅了。年轻僧人没有生气或尴尬,而是用一双明澈的双目锁住了她的脸,缓缓打量:“施主,贫僧慧净。”
“啊,原来是慧净法师。”殷如行打了两个哈哈,“幸会、幸会。”
慧净看了她一会儿,道:“施主不信佛。”这是一句称述句,后面还连了一串:“不信神、不信、不信传说、不信妖魔鬼怪。施主,你,可是没有信仰?”
兵刃男和温润公顿时显出吃惊之色。好似听见了什么可怕的言论。殷如行收起了笑容:“慧净法师为何这么问?”
慧净一脸平静,安然道:“施主,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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