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且慢!”谁知这公子听到这话,不怒反喜,眼睛一亮,一收折扇,拦住她的去路,邀请她登船同游太湖,讨论学理。瞧着他认真的神情认真,郁致心想,难得,这位公子倒也不似一般书生迂腐不堪,不顾身边如熙的劝说,把心一横,点头道:“在下石竹居士。”
李仁义爽朗一笑:“快哉!在下李仁义,称名即可。石竹居士,请。”
午后泛舟湖上,秋风阵阵,更添诗意。船夫徐徐的荡漾双桨,只听风声、水声、花鸟声跌宕起伏,美不胜收。
两人谈天说地,聊古说今,郁致发现,这李仁义知识渊博,远超乎她想象!尤其是对各个地域的文化有极深入的了解。他面貌不凡,气度卓群,各种书籍涉猎颇深,想必身份一定不一般。
郁致便试探地问道:“仁义兄适才并没有反驳我的意见,实属难得,仁义兄家中是否已有出身书香门第的娇妻在房?”
李仁义大笑,摇摇头道:“我尚未娶亲,石竹居士说笑了。只是家母原为龟兹人,听家母讲,在龟兹,随处可见女子骑马放牧,高歌起舞,喜怒哀乐也可自然流露,不仅活泼可人,更是持家旺夫的能手。”
她这才恍然大悟,面露欣赏之色,赞叹道:“原来如此。我一向向往西域文化,听闻龟兹乐名动天下,以歌言声、以舞言情,令堂必是精通乐理的才女。”
“家母确实精通龟兹乐舞,从小有意传我,只可惜……我从来也没有乐理天赋,惭愧,惭愧。”说罢,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到:“石竹居士以花名入号,可有深意?难倒喜爱石竹花期短暂的‘悲苦之意’?”
致望向湖畔的杨柳随风摆动,她莞尔一笑:“我喜欢石竹,是因为它能在艰难的环境下顽强求生,也不与百花争艳。石竹日开夜合,短短寿命,却绽放了一生的精彩。”
李仁义眼中精光大闪,说道:“不错!人的一生,就是要活的精彩。宁可轰轰烈烈,也不可苟活。就算时光短暂,也活出了价值,不然我们相较蝼蚁有何区别!”
说罢,他低头看了看郁致,正好迎上她嫣然一笑的娇颜。这时,船缓缓入港,李仁义微微一笑,柔声道:“石竹居士,七日后,我约了苏州名士在此地谈诗论道,到时候,我会再见到你,对吗?”
郁致一怔,内心欢喜,嘴上却也不饶人道:“要是没有别的琐事,自然会来瞧瞧。”拉起长褂,大步上岸,回头望去,大批的才子正在湖边吟诗作对,其中李仁义长褂飘逸,显得他身材格外伟岸,在周围似附庸风雅的才子名士格外两眼。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李仁义也是奇男子,我那些不墨守陈规的新奇想法,他居然也能认同……想着想着,郁致才发觉自己呆呆站在湖畔旁许久,才用力摇摇头,甩开这些纷扰的念头,转身带着如熙离去了。但是,她没有想到,今日这一别竟会有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