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走出来,四下里一寻找,居然给她们从花树丛中抽出一块一寸厚、三尺长的结实木板子,找不到长条凳,直接抓了翠喜,就要抬往花架子下的石桌上去按着,翠喜大惊,正挣扎着,梅梅在里头听见,顾不得让翠怜理好头发,跑出来喝斥道:
“放开她”
这一声喝斥清脆如珠玉碰撞,婉转如莺歌燕啼,气足声畅,哪里像个病人?而且她脸色红润,粉嫩如桃花,一步步从玉石阶上走下来,脚步轻俏平稳,腰肢轻摆如风拂杨柳,跳舞般优美,这完全是平日的秦氏啊,可刚才又是回事?那唇青脸白、浑身无力、憔悴不堪的样子可装不出来的啊
梅梅走到老太太跟前,深深福了一福,说道老太太请约束好手下的人,这是岑氏私宅,可不是徐府,若敢碰翠喜一下,我定不饶她们”
徐老太太浑身发抖,指着梅梅你你刚才装病”
梅梅扫了一眼院门处,翠思拿袖子蒙着脸,躲躲闪闪地进来了。
她看向老太太,温润的眼里骤然寒冷如冰你太狠了我若不装病,便会吃了你的亏你回头瞧瞧翠思,好端端一张如花俏脸儿,如今成猪头了,你忍心看吗?翠思,你来,让老太太欣赏一下她的杰作”
翠思慢慢走到众人面前,放下衣袖,梅梅禁不住吃一大惊:真成猪头了左右脸颊肿起,差点连鼻子都不见,眼睛成了两条缝,嘴巴也被打了,两片嘴唇红肿翻起,还沾着凝结的血迹。
瑞雪和瑞雨惊骇地抬起手捂住嘴巴,花架子下的翠喜挣脱了徐府的婆子们,跑,和翠怜一起扶着翠思,无声地抽泣着,翠怜流着泪说:
“我对不起你我……我跟在后边,跑了”
翠思眼缝里沁出泪水,口齿不清地说道傻子,难不成要一起挨打?我一个就够了”
“样的人带出样的丫头见着主子走,不迎反而跑了,这是谁家的规矩?也是个命贱找死的”
老太太喝了一声给我按住这丫头,刚才翠思打了几个耳刮子,罚她双倍”
梅梅冷冷说道老太太不知这是谁家么?我再提醒你一句:这是岑宅,是秦府私宅与你徐府无关,你若想罚谁,回你徐府罚去,我的丫头,让你打一个就算了,看在你年老的份上,不与你计较,敢再碰她们,试试看”
徐老太太死死瞪着梅梅,嘴唇哆嗦半天,迸出一句你们都是死人么?带你们是做吃的?给我把秦氏贱人按住,掌嘴”
她用力顿了顿拐杖,喘着气不让停不准收手我好好的孙子,贤名传扬百年的徐府、显赫尊贵的威远候府都坏在她手上了……祖宗圣灵不得安宁,夜夜进我梦中警示,岂能再容她嚣张,今日不惩处她一番,我死不瞑目给我动手,打死了她也不怕,自有人来偿命”
梅梅嗤笑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好似害了你徐府满门打死我谁来偿命?老太太你么?就你这德性,你孙子都不要你,宁可跟了我这外姓人跑,你这条老命可不值钱,我不稀罕所以,妈妈们还是别费力了,请坐吧,我好吃好喝请你们一顿,胜过打人生事,打的又是一品诰命,老太太她不动手,没她事,你们可跑不脱,到时死的都不懂”
婆子正犹豫着围扰来,听了她这话,顿住了,一个看一个,再不走近。
忽见徐老太太双手捂胸,手中拐杖啪地一声倒地,季妈妈、瑞雪瑞雨急忙上前,七手八脚替她抚胸,拍的拍后背,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指着婆子们,季妈妈骂道:
“你们这些奴才……”
梅梅说季婆子,原来你不是奴才”
季妈妈噎住,徐老太太手指转向梅梅秦氏——贱人”
梅梅脸色一变,本想再骂她几句毒的,见她这样子,一会瘫在这里倒不好了,便改口老太婆……”
徐俊英正好赶到,大步走来,喝道秦梅梅,不得无礼”
徐老太太猛丁听见头上一声大喝,吃了一惊,再抬眼看见孙子来了,眼珠子往上一翻,真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