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主持变法,因为张之洞宦术之精,晚清是无人可及,自然明白什么能够碰,什么不能碰。
奈何,当时京师还有翁同龢在,翁同龢当然不愿意来一个人与自己分权了,暗中阻扰之下,就未成行。
翁同龢被慈禧赶回家之后,康有为就趁机得到了光绪的赏识。
张之洞看了看桌上的情报,叹了一口气道:“钝叔提议我再入京师,只是如今康党深得今上的信任,今上被蛊惑,恐怕也难以成行啊。”
光绪现在雄心勃勃,一心想要控制住朝中大权,进而以雷霆之势,实行变法。
康有为的几项提议,很合他的胃口,张之洞这等老成持重之人提出来的变革思想,已经不讨他喜欢了。
“香帅不入京师也好,听说谭嗣同已经动身前往京城了,恐怕京中局势有变啊。”赵凤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意有所指的说道。
如果说康有为是激进的维新变法人士的话,那么谭嗣同比他们更为危险,因为谭嗣同是以维新派面目出现的革命派。
谭嗣同湖南人,结交广泛,与江湖上的一些会党人士都有所联络。
加上张之洞对辽东的重视,每期《新视野》他都会托人偷偷购买,上面所有文章都让手下幕僚分析过,而谭嗣同撰笔的文章当然也包括在内。
谭嗣同所写之文章内,隐含着排满革命,他骂从太平军手中挽救了满清王朝的曾国藩是“负天下之大罪”者。
对“中兴诸臣”,谭的评价是:“中兴诸公,正孟子所谓‘服上刑者’,乃不以为罪,反以为功”;对太平军谭嗣同反倒颇有好感,说他们“见苦于君官,挺而走险,其情良足悯焉”;湘军助清廷剿平太平军,有“助纣为虐之罪”。
在谭氏的眼中,清廷就是窃国者,理应被推翻。
因为《新视野》都需经过辽东政府的审查,谭嗣同在报纸上写得比较隐晦,但是像张之洞这样老奸巨猾之人,如何看不通透,而张之洞认为既然自己看的通透了,魏季尘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既然魏季尘看得出来了,又允许谭嗣同的文章发表,那只有一个理由,就是魏季尘也赞成谭嗣同的想法。
如此一来,魏季尘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
难怪西太后如今在宫中都是一口一个小贼称呼之,想到这里,张之洞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
张之洞认为,扰乱中国者,非魏季尘莫属了。
魏季尘就不是那些书生可以比拟的了,常言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所以,他虽然担心康有为把事情弄糟,但是只要机灵点,自保还是有余的。
但是魏季尘就不同了,一旦有异动,必将席卷整个天下,谁都不能够置身事外。
“谭嗣同去京师,康党人士估计会振奋鼓舞,自以为得计,殊不知最后还是为他人做嫁妆。”赵凤昌眼中,带着深深的不屑。
“嗯,魏季尘本人如今有什么动静?”张之洞捻了捻花白的胡须,沉声问道。
梁鼎芬皱起眉头道:“魏季尘刚回到旅顺不久,尚未有其他的动静,听说他当日入城,弄得声势浩大,万民高呼,看来魏季尘已经完全没有把朝廷放在眼中了啊。”
顿了顿,梁鼎芬又补充道:“魏季尘是个聪明人,如今京师还没有到大乱之时,想必他暂时不会有所行动,香帅,一旦魏季尘…,我等该如何自处?”
张之洞老眼微微闭阖,淡淡说道:“静观其变。”
梁鼎芬和赵凤昌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张之洞对朝廷一向表现得忠心耿耿,但是内心到底如何,却无人得知,不过,从后世东南互保之时,唐才常组织自立军,劝说张之洞,拥戴他建立‘东南自立之国’,当时,张之洞犹豫了,只是后来得知慈禧并未失去对清廷中枢控制时,他才动手捕杀了唐才常等人。
由此可知,忠不忠,还得看局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