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黛含着眼泪喊了好几声,司徒玦才悠悠的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满是血污,凌乱的头发湿湿的站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卫小黛用手捧起他的脸,帮他擦去了一些血污,司徒玦的双眼才慢慢恢复焦距,看清了眼前的人。
“你怎么回来?”这一句话仿佛耗尽了司徒玦所有的力气,他的嗓子嘶哑极了,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王爷,黛儿来救你出去!”卫小黛说着哆哆嗦嗦的往司徒玦吊着的双手伸去。
“不需要。”司徒玦道,“你走!”
“王爷!”卫小黛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您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就不要再逞强了。”
“你走不走?”
卫小黛道:“王爷,您骗了黛儿这么多年,连一点点爱和关心都没有施舍给黛儿,黛儿无所谓。你喜欢那个夜铃迩,黛儿也无所谓。黛儿因为您而欺瞒姑母,被姑母责罚,黛儿还是无所谓。黛儿现在只希望您能听黛儿一句话,离开这里。您的伤要是再不医治,您会死的。”
司徒玦重重的咳了两声,随即道:“我没事。”
“您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卫小黛的指尖在司徒玦的伤口上方轻轻掠过,却一点都不敢触碰,“对了对了,钥匙!”
卫小黛想解开司徒玦手铐的时候才想起是需要钥匙的,她赶紧起身去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找钥匙,然而她一扭头,身上的穴道便被点了一下,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这个样子还想救人,现在的姑娘还真是傻的可爱。”赤练拿着钥匙走到司徒玦的面前,蹲下来为他开了锁,然后双手抓着他的肩将他从水牢中提了出来。
“你是?”司徒玦平躺在地上,没有能力反抗,他只能任由赤练将他从水牢中救出来,因为他现在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
赤练扒了一个黑衣人的衣服丢给司徒玦:“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吗?”
司徒玦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显然不会。但我知道你是赤练。”
“你见过我?”
“我与铃儿成婚之后,你曾在我的靖王府出现过。”
赤练回想了一下,她确实曾经去过靖王府,那是为了向夜铃迩传达楼主的意思,让夜铃迩辅佐帮助司徒玦,她还将黑铃铛和红妖给了铃儿。
现在想来也奇怪,玄霜楼向来和靖王府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来往,但楼主最近下达的命令却都和这个司徒玦有关系,这回又早早的传讯,说要她在司徒玦有难的时候救他一救。
“为什么救我?”
“救人还需要理由吗,举手之劳罢了。”赤练丢给他一瓶金疮药,“自己上药,自己换衣,然后你就走吧。”
“不,我不能离开。”司徒玦担心自己离开,夜铃迩那边就会有问题。
“放心吧,一切由我来善后,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赤练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好好保护铃儿,不要让她身陷危险。”
“我是她的丈夫,这是我应该做的。即使你不说,我也绝对不会让铃儿置身于危险之中。”司徒玦拿起金疮药便往伤口上撒,“嘶,有匕首吗?”
“你想干什么?”
赤练便问便掏出匕首丢给他,司徒玦抽出匕首,将身上已经溃烂的伤口处的腐肉剜了下来,他疼得汗涔涔的留下来,但只是咬着牙坚持,连一声*都没有。
“是条汉子,不枉我救你一场。”赤练抱起晕倒在地上的卫小黛,对司徒玦道,“出宫的路我想你是熟悉的,路上所有的守卫我都帮你解决掉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离开。我已经帮你通知了何文然,他已经备了马车在城门外等你,至于她,我会把她送回她的住处。”
“等等。”司徒玦叫住赤练,“你打算怎么善后?”
“我自有我的方法。”赤练不想说得很清楚。
“至少放过她。”司徒玦看向赤练怀中的卫小黛,他本来对卫小黛没有半分好感,但在这危难时刻,卫小黛竟然只身前来救他,倒叫他不忍心看着卫小黛就这样死了。
“我自有分寸。”赤练心中已有了打算。
司徒玦看出赤练是很有主见的人,他道:“那就多谢了,太后。”
听到“太后”二字,赤练的身子微微一怔,随即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说罢,抱着卫小黛抬步离开了。
“赤练,夜清霜。”司徒玦边包扎伤口,边低声念道。
夜铃迩骑着千里马,从军营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珩国。进入珩国境内的,第一天,她的踪迹便被白与归的人发现。夜铃迩刚刚下榻到一家客栈,当晚白与归便找上了门。
“铃儿。”白与归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袭白衣,上面缀着金丝的图案,一股王者之气自生。
“来得可真快。”夜铃迩知道整个珩国都是白与归的地盘,明白他迟早要找上门,却没想到这么快。
“铃儿,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夜铃迩道,“我本以为我们下一次相见会是在战场上,却没想到是在一个客栈的客房里,而且还是在珩国的客栈,真是意外。”
“你是来找楚天阔的?”
“如你所想,正是。他在哪里?”夜铃迩不指望可以再抓到楚天阔,拿他当人质,但至少不能让萧将离变成人质。
“兰都,皇宫。”
“是吗,他竟然不是跟他的父亲一起待在军营?”
“铃儿。”白与归似乎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他道,“跟朕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是你的皇宫,还是龙兰?”
白与归上前一步,他低下头,与夜铃迩仅有一步之遥,他凝视着夜铃迩的双眼,道:“回到朕的身边。”
“我从来就不在你身边,哪里谈得上回?”
“铃儿,你为什么要这么抵抗朕?”白与归皱了皱眉头,“我们才是该在一起的,我们才是一个阵营的。什么司徒家、夜家、楚家,只要你肯跟朕在一起,朕可以不管他们,可以丢下这个江山,带着龙兰的子民回到我们的家乡,回到那个我们土生土长的地方。你不要再为大邺卖命了,你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作为白家的命运之人和龙兰古国最后一位公主,朕希望你能明白你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头疼。”夜铃迩拍了拍自己的头,“真是头疼。白与归,你听我说,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我一个人也没有告诉过,本来我是想瞒到死为止,半点都不透露,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的,但是你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再不说就对不起你了。我就跟你直说吧,你听完千万别晕过去。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夜铃迩,我只是一个灵魂穿越者。我来自几千年或者几百年后的另一个世界,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我被一个男人杀了,灵魂飘飘荡荡来到这个空间,而刚好,真正的夜铃迩投湖自尽,她死了,我的灵魂则进入了她的身体。所以,你也可以把我说的灵魂穿越理解成借尸还魂。所以,虽然我有着夜铃迩的身体,但我的灵魂却来自别处,我根本就不是夜铃迩,真正的夜铃迩早就死了。因为这个该死的龙兰古国公主的身份,我已经惹了够多的麻烦了,我不想也不需要背负所谓龙兰古国公主的责任。但是偏偏这些都避不过又逃不掉,我又不能逢人就说,我不是夜铃迩,我只是借尸还魂的未来人,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我疯了的。不过现在,你恐怕也以为我疯了吧?”
白与归一直静静的听着夜铃迩把话说完,等夜铃迩问完最后一句话,白与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道:“铃儿,朕相信你。”
“你真的相信?”夜铃迩有点质疑,一个古代人的接受能力这么强?就算是在现代,听到有个人说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恐怕也会把这个人当成是穿越小说看多了的妄想少女吧。
“我们龙兰有个世代相传的预言:我们的民族是由神而造,因神而生,神的力量保佑着我们的民族。神在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话,每隔五百年,便会有来自异世的灵魂感知神的旨意,穿越飘渺虚无的时空,降临到龙兰族人身上。五百年前,龙兰一族曾出现一个公主,后登基为我们龙兰的女皇,她就是白圣女皇,就是她,创造了只属于龙兰的文字,我们将这种文字称为‘白圣文’,而白圣女皇曾经说,这种文字的本名为‘英文’,是来在遥远的异世界的文字。如今,五百年的时间已过,本以为迁居的龙兰族再也不会有神迹降临,神迹早就出现,只是朕没有发觉罢了。铃儿,原来你就是神迹。”
“等等!等等!”夜铃迩被白与归这一席话说得是头脑发胀,像是走上了山路十八弯,一下子绕不过弯来,“你的话信息量比我的话的信息量大多了,容我消化一下。”
夜铃迩心道:“本来还以为说出实情就不用管什么龙兰的事情,现在可倒好,反而变成了神迹。不管神不神的是不是真的,但至少穿越是真的,英文是真的,那就是说龙兰历史上确实出现过一位穿越者,而按照白与归所说的,穿越者并不止一位。”
“龙兰有多久的历史?”
白与归道:“龙兰自洪荒时代结束之后便建族,到现在已有上万年历史。”
“好嘛,刚才扯到了神,现在又扯到洪荒时代了。”夜铃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暗道,“再接下去是不是要把女娲伏羲都拖出来讲一遍。”
“上万年,每五百年一个,那得有多少个现代人遭殃穿越到这里来?”
“并不是从龙兰建族开始,是从神说下这句预言开始。”
夜铃迩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她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听神话故事的:“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明白,我从出生开始就对龙兰一无所知,跟你们姓白的毫无关系,我甚至连我娘,当然,我的意思是夜铃迩的娘都没有见过,所以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有什么使命职责的,不要跟我说,因为这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之所以会做着一切,完全是为了司徒玦罢了。”
“为了他?”白与归脸色一沉。
“没错,为了他,我嫁给了他,他是我的丈夫,我们互相爱着对方,大邺的江山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才会保护大邺。如果不是司徒玦,你以为我会管那什么夜家军?我会管你打不打大邺?会管他们楚家叛不叛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白与归白公子,皇帝陛下,我不想管龙兰的事,所以请你不要再逼我了。”
“不,你是神迹。”
“你还是神经病呢,莫名其妙。”夜铃迩道,“我跟你说,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是穿越者的人,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
“当然,这是龙兰族的秘密,朕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我已经跟你说得够明白了,既然楚天阔不在这里,那我要走了。”
“等等,铃儿……不,穿越者,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夜铃迩道:“前世那个名字,我已经不想提起了。”
“只告诉朕一个人好吗?”
“不好。”夜铃迩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与归拉住夜铃迩的手:“你已经告诉了朕这么多,只是一个名字,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就能收回攻打大邺的决定?”
“不可能。”
夜铃迩立刻甩开白与归的手:“那还说什么?”
白与归道:“时机已经成熟,两国迟早就一战。就算朕有心阻止,也已经阻止不了了。”
“那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夜铃迩说着已经推开了门。
“来人,给朕拦住她!”白与归一声令下,门口出现了很多的侍卫。
白与归作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前来。
夜铃迩轻笑一声:“凭这些小喽啰也想留住我?”
“你可以试试。”白与归大手一挥,外面的人立刻排成有序的阵型,杀阵困住了夜铃迩。
“有点意思。”夜铃迩第一次破阵,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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